这一次,马天的长刀劈中了也速迭儿的右大腿,鲜血涌出让他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他咬着牙,硬生生撑着站直,可鲜血已经顺着裤腿流到地上,触目惊心。
帐内彻底安静了。
所有人都看着场中,十八部首领的脸色惨白,朱棣紧紧皱眉,可没人敢上前劝阻。
马天此刻身上的杀意太浓。
也速迭儿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手臂和大腿的伤口疼得他几乎要晕厥,眼前阵阵发黑。
他看着马天再次举起长刀,这一次,刀光直指他的脖子。
下一刻,马天的刀突然顿住了。
长刀的刀尖,离也速迭儿的脖子只有一寸。
冰冷的刀锋贴着他的皮肤,冷汗滴落在刀刃上,发出一声轻响。
马天的目光锐利,直直盯着也速迭儿的眼睛。
他想看对方眼底的慌乱,或是暴露实力的破绽,可他看到的,只有强忍痛苦的隐忍,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后怕。
若是也速迭儿真的是那个刺客,那这人的心性也太可怕了。
能在刀刀致命的攻击下,硬生生隐藏实力,挨了三刀都不暴露,这份隐忍,绝非一般人能有。也速迭儿瘫软在地,手臂和大腿的伤口还在流血,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帐内依旧安静,十八部首领看着马天,又看着地上流血的也速迭儿,没人敢说话。
马天缓缓开口:“顺宁王,承让了。”
他收刀入鞘,朗声大笑:“顺宁王挨我三刀,一声不吭,当真是漠北第一巴图鲁!”
十八部首领们面面相觑,随即纷纷点头。
他们没听过巴图鲁这个词,但能猜到什么意思,或许跟霸都鲁差不多。
也速迭儿却是面色剧变!
第一巴图鲁,他在上一世见识过什么才是第一巴图鲁。
“属下不是漠北王对手。”他撑着手臂想起身,却因大腿伤口剧痛又晃了晃。
马天上前一步,弯腰扶起他:“来人,拿药。”
他亲自为也速迭儿上药,药粉触到伤口,也速迭儿疼得浑身一僵,却咬着牙没哼一声。
也速迭儿垂首看着马天的动作,眼中惊疑闪过。
他本以为马天试探过后,就算不杀他,也会冷待他,却没料到对方竟会亲自上药。
不等他回神,马天已直起身,转身面向十八部首领:“顺宁王这伤不能白受,下月起,大明与瓦剌部开设互市,盐、铁、布匹这些草原紧缺的东西,尽数供应。至于利润,瓦剌部多拿两成。”
“什么?”帐内瞬间爆发出一阵低呼。
盐铁在漠北是金贵物,以往要么靠劫掠,要么靠与小部落以物易物,利润微薄得可怜,如今大明不仅供应,还让两成利,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好处。
也速迭儿再也按捺不住,拱手:“谢漠北王!瓦剌部必不负大明恩典!”
坐在一旁的朱棣看着这一幕,心里暗暗心惊。
舅舅先是以刀立威,让也速迭儿不敢有异心;再以亲自上药示恩,拉近距离;最后抛出互市让利的实利,彻底稳住瓦剌部。
这恩威并施的手段,竞有几分父皇之风。
马天扶起也速迭儿,又端起案上的酒碗,满满斟了一碗马奶酒:“都愣着干什么?酒还没喝透呢!”“辽王,听说你去年打猎,单枪匹马杀了头黑熊?好本事!来,我敬你一碗!”
帐内的气氛再次热络起来,酒碗碰撞声、谈笑声此起彼伏。
马天喝得满脸通红,带着几分玩笑的语气说道:“说起来,我这趟来漠北,真正佩服的漠北英雄,不是哪位首领,倒是那个刺杀我的刺客。能悄摸进我中军帐,差点杀了我,这份身手,是条汉子。”“若是诸位能帮我找到他,我将奉上大礼。”
首领们闻言,连忙纷纷附和:
“大将军放心!若是那刺客在我们地界上,定帮你找出来!”
“是啊,敢对大将军下手,就是不给我们漠北各部面子!”
朱棣拧了拧眉。
舅舅在漠北的威望已成。
酒宴散去。
朱棣没有随其他将领离开,他走到帐门处,确认亲卫守在外侧,才转身折回,几步来到马天面前。“舅舅,今日切磋过后,那也速迭儿,当真不是那日的刺客?”他低声问。
马天深深皱眉:“不好说。若是真在隐藏,那这人就不只是身手深不可测,心机更是可怕,能忍着三刀之痛,连半分真实实力都不肯露,这份忍耐力,太不简单。”
“这能忍?”朱棣难以置信,“挨三刀啊!换做旁人,要么求饶,要么拼了,他竞能硬生生憋着,这心思也太沉了。”
马天摊手一笑:“没办法,当前只能先这样。互市刚定,瓦剌部是漠北诸部里最有实力的,若是现在动他,互市黄了不说,其他部落也会猜忌大明。”
“你之后镇守北平,离漠北最近,得多留意他的动静。瓦剌部的发展、他与其他部落的往来,都得盯紧了,不能让他悄无声息地壮大起来。”
朱棣立刻颔首:“舅舅放心!我记住了,定不会让他有机会成气候。”
马天轻轻揉了揉眉心:“好了,没别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