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囗。
帖木儿使团整装待发。
马天一身玄色锦袍,身姿挺拔,亲自为使团送行。
他目光扫过那数十辆满载货物的马车,最后落在沙哈鲁身上。
这位帖木儿汗国的皇子,一身异域锦服,眉眼间带着锐利,即便面对大明的国公,也未有半分谄媚,反而透着股霸气。
“沙哈鲁殿下。”马天一笑,“本公今日送你出城,有句话想当面告知。”
沙哈鲁微微颔首,姿态从容:“徐国公但说无妨,沙哈鲁洗耳恭听。”
马天抬手,眼底燃起灼人的光芒:“本公与北元一战,破其王庭,收漠北千里之地,是要告诉诗人,大明的疆域,从不是一道长城能圈定的。明年开春,本公将亲赴关西,整顿边军;待秋高马肥之时,便率大军西进,横穿河西走廊,直抵西域!到那时,大明的卫所会立在天山脚下,大明的旗帜会插在葱岭之巅,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要知大明天威。”
他的话掷地有声,城门口的将士们听了,纷纷站直了,眼中满是激昂。
“届时,若帖木儿汗国愿与大明睦邻友好,本公必以礼相待;可若有人敢阻大明西进之路,不管是部落还是汗国,本公的剑,可不会认什么王子可汗!”马天目光扫过沙哈鲁。
沙哈鲁听完,仰头大笑:
“徐国公好气魄!沙哈鲁在西域听过不少英雄故事,今日见国公,才知何为“霸气’!国公若真能率军抵达西域,沙哈鲁必在撒马尔罕城外摆下盛宴,到那时,咱们再论疆土,岂不快哉?”
他话说得客气,却暗藏锋芒。
说罢,他翻身上马,朝马天拱了拱手:“国公留步!沙哈鲁在西域,静候国公大驾!”
马蹄声响起,使团缓缓向西。
马天站在原地,望着沙哈鲁远去的方向,眉头却微微皱起。
“这人将来怕是大明在西域的大敌。”他低声自语。
沙哈鲁回头望向城门楼的方向。
寒风中,马天的身影依旧挺拔。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徐国公?大明天威?西域可不是漠北,撒马尔罕也不是元上都。你想率军来西域立卫所?到时候,看看是大明的剑锋利,还是我帖木儿汗国的骑兵更快。”
马天目光落在西方天际,就这么迎风站着。
“舅舅!”朱棣策马而来,“驸马欧阳伦我已经派人送进刑部大牢了,你是没见着方才的场面。安庆妹妹拉着我的袖子,哭得眼圈通红,一个劲问我“能不能跟父皇求求情’,你说我这夹在中间难不难?以后这种沾亲带故的差事,能不能别再让我去干了?”
马天侧头看了眼:“那你希望是锦衣卫去抓?”
朱棣一愣,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
马天翻身上马,与朱棣同去刑部。
“哎,说真的,明年开春我就回北平去,京城这摊子事,我是真不想参合了。我猜啊,父皇让你审驸马案,明摆着是要对淮西勋贵下手了。我岳父徐达虽说早就过世了,可也是淮西出来的,万一这案子牵扯到徐家的旧部,我这做女婿的,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不如离远点干净。”朱棣叹息道。
马天听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过去:“你瞧瞧这个,漠北王庭搜出来的,胡惟庸当年写给北元的信,上面牵扯的人,你怕是也没想到。”
朱棣接过,打开后,目光快速扫过:“吉安侯陆仲亨、延安侯唐胜宗、平凉侯费聚、南雄侯赵庸、荥阳侯郑遇春、宜春侯黄彬、河南侯陆聚,这么多?都牵扯胡惟庸?
“也不怪你父皇心硬。当年胡惟庸案爆发,他没把这些人一网打尽,就是想着他们跟着打天下不容易,这些年多少次敲打,又是警告,可有些人就是不知收敛,强占百姓土地,现在还怂恿驸马走私,呵呵,你父皇已经是仁至义尽了。”马天带着点感慨。
朱棣轻轻叹了口气,带着几分唏嘘:“这回,又不知道要死多少公侯了。当年开国的功臣,没折在战场上,反倒要折在这朝堂的是非里。”
说话间,已到刑部大牢前。
朱棣勒住马缰:“我就不进去了,省得一会儿见了欧阳伦,又要听他哭诉自己“不知情’“被家奴蒙蔽’,闹心。我回家陪媳妇孩子去。”
马天瞪了他一眼:“知道你不想沾这浑水,跑的比谁都快。”
“可别忘了啊!你和朱英之前答应高炽的,要支持他在北平建格物院分院,那小子昨天还跟我念叨,说要把京城格物院的西洋师傅请两个去北平。”朱棣笑着拍了拍马的脖子。
马天点点头:“放心,忘不了。你儿子比你靠谱多了。”
刑部大牢。
马天走到一间牢房前,停下脚步。
牢房中,欧阳伦头发散乱,蜷缩在稻草堆上,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哪里还有半分驸马的体面。“舅舅!”欧阳伦听见脚步声,猛地抬起头,“舅舅救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都是周保那奴才背着我干的,他私自贩茶,我一点都不知情。”
马天目光如刀:“想活命,就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别跟我扯什么不知情,周保一个家奴,能让各州府的官员见了就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