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凌秋的目光在齐天稚嫩却沉稳的面容上停留片刻,嘴角微微上扬。
月光透过窗棂,为少年镀上一层银辉,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如水,不见半分杀人后的慌乱。
“不错。”
冷凌秋轻声道,声音里带着几分赞赏。
“剑罡收发由心,出手干净利落,已经颇是有剑修风范了。”
齐天闻言,只是轻轻点头。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那里还残留着一丝刚刚自己施展剑罡的余韵。
方才那十几道无形剑罡,每一道都精准地切断敌人咽喉,却连一滴血都未曾溅到窗纸上。
金岳听到冷凌秋的话语才瞪大了迷茫的眼睛,黝黑的脸上写满疑惑。
显然,专心搬运体内法力修行的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下意识的神识探出往外扫去。
月光下,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屋檐上,姿势各异却都保持着临死前的动作。
“他们……这就都死了?”
金岳结结巴巴地问道,粗壮的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窗框。
“嗯。”
齐天平静地应了一声,随手将随时准备御起的镇苍剑归鞘。
剑身与剑鞘摩擦发出“铮“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走到茶几前,给自己倒了杯凉茶。
茶水入喉,带着淡淡的苦涩,却让他体内的法力运转更加顺畅。
那白金色的灵力在经脉中欢快地流淌,如同解开了某种束缚般愈发灵动。
冷凌秋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齐天的反应。
这个年仅十岁的少年,杀人后竟然还能如此镇定自若地品茶,这份心性着实罕见。
要知道,即便是许多筑基修士,第一次取人性命时也难免心神震荡。
“齐师弟不觉得……不舒服吗?”
冷凌秋故意问道,剑眉下的眼睛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齐天放下茶杯,瓷杯与木几相碰,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
他抬起头,月光在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投下细碎的光点。
“既然他们想害我们,就应该有被反杀的觉悟。”
少年的声音平静得不像话。
“师弟很早就明白,在这个世界,弱肉强食本就是天理。今日若非我们有些手段,此刻躺在地上的就是我们了。”
说着,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那双手白皙纤细,还带着孩童特有的圆润,却已经沾染了十几条人命。
奇怪的是,他心中竟无半分愧疚,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释然。
仿佛前世那个畏首畏尾、处处忍让的底层小人物,正在这具幼小的身体里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真正适应了修仙界残酷法则的灵魂。
冷凌秋闻言大笑,笑声中满是欣慰。
“好!好!天工师叔果然没看错人!”
金岳站在一旁,黝黑的脸上仍带着几分茫然。
他看看冷凌秋,又看看齐天,最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粗糙的手掌,似乎在下定什么决心。
齐天没有理会二人的反应,他盘膝坐回蒲团上,重新开始调息。
体内那白金色的法力如同解开了枷锁的猛兽,在经脉中奔腾咆哮。
练气九层的瓶颈在这股汹涌的灵力冲击下,已经开始有所松动。
窗外的月光依旧皎洁,照在那些逐渐冰冷的尸体上。
夜风拂过,带起了一丝丝的血腥气。
这个平凡的夜晚,在嘉元城某个不起眼的客栈里,一个少年的道心正在悄然蜕变。
墨府,灯火通明的大院里,数十盏红纱宫灯将整个后院映照得如同白昼。
假山奇石间点缀着几株百年老梅,暗香浮动。
墨居仁一袭月白长衫,正在青石板铺就的演武场上演练独门绝学魔银手。
他双臂舒展如鹤,掌心渐渐泛起金属般的银辉,那光泽从指尖蔓延至手肘,在灯光下流转着冷冽寒芒。
“嗤……”
随着他双掌交错劈出,五道银线划过假山表面,坚硬的太湖石上顿时浮现寸许深的爪痕,碎石簌簌滚落。
墨居仁身形如游龙般在丈许方圆内腾挪,银手时而化爪时而变掌。
所过之处火星四溅,竟在青石板上犁出蛛网般的白痕。
小亭中,四位夫人正围坐在汉白玉石桌旁。
大夫人严氏挽着简朴的发髻,正用紫砂壶沏着今年新采的上等贡茶。
二夫人李氏执团扇轻摇,月白襦裙上绣着的青竹随动作若隐若现。
四夫人王氏手持账本,时不时用朱笔勾画。
唯有三夫人刘氏斜倚栏杆,绛红纱衣半敞,露出颈间缀着红宝石的银链。
“老爷练了快一个时辰了。”
刘氏突然直起身,从侍女手中接过缠枝莲纹茶盏。
“这壶云顶雾凇最是解乏。”
她扭着水蛇腰走向演武场,纱衣下摆开衩处露出雪白的大腿。
场中墨居仁正好收势,银光缓缓褪去。
刘氏适时递上茶盏,另一手抽出熏了合欢香的丝帕。
“夫君的魔银手越发精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