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站在洞府门前,望着那扇斑驳的石门,心中百感交集。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石门。
洞府内的陈设极为简单,一张石桌,几个蒲团,角落里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炼器鼎。
“师叔,您来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洞府深处传来。
齐天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黑衣黑发的壮硕修士正单膝跪地,双手捧着一个木盒。
修士的肌肉虬结,却在此刻显得格外恭敬。
他的眼中噙着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们落下。
“弟子是齐重霄师父的关门弟子,师父他……”
修士的声音哽咽了一下。
“师父在坐化前,特意嘱咐弟子在此等候师叔。”
齐天缓步上前,接过木盒。
盒中静静地躺着一柄双刃短斧,斧身通体金黄,在昏暗的洞府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斧刃处流转着奇特的纹路,仿佛有生命在其中脉动。
“师父说,这是他毕生最得意的作品。”
那黑衣汉子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他在坐化前以自身为引,将自身全部都熔铸其中。这柄天罡斧,已经超越了法器的范畴是一件实实在在的法宝胚胎。”
齐天的指尖轻轻抚过斧身,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强大灵力。也许是因为血脉相连的缘故他能感觉到,这柄短斧中的那股亲切感。
修士又从怀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双手奉上。
“这是师父留给师叔的遗书。”
齐天展开信笺,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
小天亲启: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老夫估计已经转世去了。不必为此伤心,老夫作为筑基修士能活两百多岁已经很满足了。
老夫少年时期,齐家虽然没落但是也有两三个筑基修士支撑的。
自我检测出双灵根,就被家族视为希望,甚至费尽心思让我拜入门中。
期望我齐家再出一个结丹老祖镇压五百年,为此甚至付出了一个筑基期修士的生命。
可惜我当时年少气盛,在为家族争取几种灵药时,与同门中一个异灵根修士斗法。
强行使用秘术伤了根基,以致后来修行进展极慢。
那时候我萎靡颓废从此醉心于炼器,可惜在这方面实在没什么天赋。
百年时光蹉跎而过,我这手炼器水平也只能在同期修士中处于中上。
那一日我其实是已经感觉到了大限将至,心血来潮准备回家族看看的。
只是让老夫没想到的是,我这个老骨头有生之年还能看见,我齐家出了一个麒麟儿。
小天啊叔爷爷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人,和你说这些并不是让你复兴家族,家族的债我早就还完了。
而是要用叔爷爷这一辈子蹉跎告诉你,感情这种东西对我等修仙之人来说要当断则断,万万不能沉迷其中坏了修行。
这把“天罡”是老夫用毕生所学所炼制,虽不及那些结丹修士们的法宝,却也堪堪摸到了法宝的门槛。
你若有时间可将其送到天星宗坊市一个叫齐云霄的人手里,从此咱们这一支也算是和元武国齐家恩怨两清。
齐重霄绝笔。
信中的字迹越来越淡,最后几行几乎难以辨认,仿佛书写之人已经耗尽了全部气力。
修士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齐天读信时微微颤抖的双手。
“师父他……”
那黑衣汉子终于忍不住开口。
“在最后时刻,是自愿以身祭宝的。他说,能这样结束一生,了无遗憾。”
将信笺小心折好,收入怀中,齐天对那黑衣汉子点了点头,稚嫩的小脸上浮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他双手捧着木盒,清澈的目光直视对方。
“这位师侄。”
齐天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叔爷爷既已仙逝,你作为他的关门弟子,我自当照拂。现下有两个选择予你。”
黑衣汉子闻言,黝黑的面庞上闪过一丝诧异。
他单膝跪地的姿势未变,只是脊背挺得更直了些。
“其一,”
齐天竖起一根白嫩的手指。
“我可为你引荐门中结丹修士。以我师父的名号,我为你求个记名弟子的身份应当不难。”
洞府内的烛火微微摇曳,在石壁上投下两人晃动的影子。
黑衣汉子粗壮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显然在认真思量。
“其二。”
齐天又竖起第二根手指。
“我赠你一枚筑基丹。不过需要一年光景才能到手。”
听到“筑基丹”三字,黑衣汉子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虬结的肌肉绷紧,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齐天能清晰看到他太阳穴处暴起的青筋。
沉默在洞府中蔓延,有灵火灯芯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
约莫过了半盏茶时间,黑衣汉子突然重重叩首,额头撞击青石板的声响在寂静的洞府内格外清晰。
“弟子……选筑基丹。”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压抑的颤抖。
作为练气大圆满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