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
蒋青云故伎重演,学着三花猫走路的模样无声的走路,突然转出,将毫无心理准备的吴应熊表情尽收眼底。
然后,才咳嗽两声。
吴应熊立马起身,拱手,微笑。
“蒋御史,打扰了。”
“世子客气了,您这是?”
“听说府上添丁,代我父王送上一份薄礼,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抬上来。”
五口大箱子,掀开箱盖,里面有金银珠宝、玉器玛瑙、首饰古董、宝石珊瑚,还有一叠银票。蒋青云抓起银票,一张张数。
“一万,两万,三万,四万,五万,六万,七万”
再看看那几口大箱子。
“世子,多了吧?”
“权做贺礼,还望老弟笑纳。”
蒋青云收敛笑容。
“我一个小小四品官,怎么敢收平西王如此厚礼,传出去,尊卑何在?纲常何在?道理何在?”“昨天回去之后,父王就狠狠斥责了我,他很想交您这个朋友,所以,还请不要推辞。”
“王爷安好?”
“好~不过他总说,身为统领大军的汉人王爷难免被人嫉妒、被人排挤,日子久了,如履薄冰啊。”蒋青云沉默。
吴应熊继续讲。
“父王带兵在南方征战,远离中枢。若是能结交像蒋御史这般人物,就不怕有人暗中进谗言,害的父王在前线胆战心惊啊。毕竞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做王爷难,做大清的王爷更难啊。”
蒋青云也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仍然不吭声。
吴应熊继续讲。
“其实,细论起来吴家和蒋家都是辽东出来的将门子弟,我们两家理应多多亲近。”
“世子抬举在下了。家父家祖当不过是大明边军穷军户罢了,麻绳勒紧裤腰,抡两把大刀腿肚子就饿的抽筋,怎能和你吴家辽东将门并提呢。”
“哎~明廷昏聩啊,无饷就无兵,就连北边边军都吃不饱肚子,能不亡国吗。”
“是啊。”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可崇祯倒好,还没打完猎,先把猎犬饿死了。”
“其实这事也不能都怪崇祯。”
“洗耳恭听。”
“东林党那帮人眼里只有克扣军饷,从未想过大局。”
“蒋御史说的好啊。天下的事,坏就坏在这帮不顾大局的人。他们哪管你前线死活,他们只要党争。而且这样的人,哪朝哪代都有。”
聊到这里。
俩人突然沉默,四目相对。
吴应熊继续试探:
“父王经常说,将军在前线打仗,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后面没朋友。只恨此生没几个知心朋友,文武协作,内外配合,如此,王事必可成。”
“父王还说,他这个人是最最大方,最最讲信用的,最最有大局观的。”
蒋青云走到其中一口大箱子前,抓起一把宝石,然后张开手掌。宝石跌落,碰撞,发出一连串清脆好听的声音。
“平西王厚爱,老弟就恭敬不从命了。”
“好,老弟痛快。”
“世子,不如留下小酌一口?不打不相识,我与世子一见如故,想必日后一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求之不得。”
哈哈哈哈~
俩人放声大笑,心照不宣。
吴应熊喝的酩酊大醉,当晚宿在蒋府客房。
次日中午,俩人又喝一顿,才歪歪扭扭的离开了,似乎再一次实践了男人之间不打不相识的理论。总之,蒋一一吴合作关系,初步成型。
三顺王依旧被瞒在鼓里,私下交流时皆对蒋青云愤恨不已。
吴三桂不大看得上三顺王,毕竞出身差距在那,自己是辽东将门子弟,那三个是煤黑子。
春节之前,蒋青云很忙。
府邸的门槛几乎被送礼的人踩破。
大体可分为两类:
第一类是他亲手提拔起来在京城以及周边任职的原五城兵马司旧部。
第二类是京城同僚。
第三类是被选中秀女的各旗包衣们。
他亲自接待第一类,对送来的礼物留下部分价值低的,退回价值高的,并单独谈话,时间长短不一,有的还留下吃饭。
第二类,拒绝部分。
第三类,礼物照单全收,但不见人。
不可能面面俱到,否则一天12时辰不睡觉不吃饭也不够安排见客。
朝阳门内。
一群官员赶到,随即下马跪拜。
“拜见御史大人。”
“都来了,好,今日跟着本官巡视京师。”
“嘛。”
因为顺天府尹索尼病着不能理事。
所以,由顺天府丞、顺天府经历、大兴知县、大兴县丞、宛平知县、宛平县丞随行。
南城兵马司也来了二十几号佐官属吏。
蒋青云定下的规矩,每月一次,他带头,所有官佐随行,例行巡街,不敲锣、不清道。
走到六部衙门附近时,他故意大声:
“春节将至,为了紫禁城的安全,五城兵马司必须严谨当差,防火、防盗、防匪工作一定要落实到实处。”
“记住,违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