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辅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
“嘿,嘿嘿,三公公,你听说过永历吗?“
“好像是明廷伪帝的年号吧?”
“见多识广啊。”
“不敢,奴婢总在乾清宫行走,偶尔听大人们说得几嘴。”
“那你知道永历他现在在哪儿吗?”
“在云南啊。”
“从云南到紫禁城有多远?”
“彩云之南,远在天边。”
“那你说这些永历钱是怎么飞到紫禁城的?”
“奴婢不知道。总管大人说什么,奴婢就信什么。”
这些永历通宝铜钱做工精良,用料厚实,字迹清晰,表面甚至无毛刺无划痕。
这件事往小了说,是紫禁城里有奸细。
往大了说,简直不敢想呐。
大约过了几十息后,吴良辅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把铜盆里所有的钱都倒在桌面上仔细翻找。“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十二个,十九个。”
他居然找出了19个“永历政权”发行的银钱,其中银锭2枚,铜钱17枚。
三公公垂手肃立。
吴良辅却爆发出了极强的求生欲,壮士断腕的魄力,他宛如一头被捕兽夹夹住的野猪,硬生生咬断了那条伤腿。
“来人啊。”
“总管有何吩咐?”
“立即通知紫禁城护军,请他们封锁十三衙门,彻查奸细。”
“嘛。”
两刻钟后,顺治望着这些永历钱,勃然大怒。
紫禁城的护军彻夜未眠,他们全面搜查了十三衙门、太监居住区域、宫女居住区域,不断有太监宫女被慎刑司带走,严刑拷打,以追索钱币来源。
又搜出了81枚永历通宝。
乾清宫。
极度愤怒的顺治当场赏了吴良辅两个大耳刮子。
吴良辅被打的口鼻出血,他不敢哭嚎,只是连连磕头,他知道,今儿这件事确实触碰到皇家的逆鳞了。哪朝哪代,也不能容忍。
“吴良辅你这个狗东西,朕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十三衙门是什么地方?居然混进了永历的锦衣卫?”“奴婢死罪。”
“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亡羊补牢,把这宫里不干净的人全部揪出来,如果揪不干净,下一次,朕会亲手你脑袋揪下来。”
“谢皇上,奴才这就去办。奴婢需要一些人手。”
“你尽管挑。”
“嘛。”
吴良辅爬起来,他知道,皇上对自己还没有彻底失望,但是,绝对不能挑战皇帝的最后一丝耐心。广场上,太监列队。
吴良辅杀气腾腾。
“三公公。”
“奴婢在。”
“我现在需要一批人来协助我甄别宫里其他的太监宫女,你是其中一个,不过,你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回总管,奴婢是清白的,奴婢当时给的是半锭官银。”
“那你现在去找出来。”
三公公很快就从一大堆的银钱里头挑出了那枚重量和形状明显迥异的银锭。
“怎么证明?”
“奴婢当时是从一整块完整的银锭上面切下来的,剩下的那半锭还在奴婢住的地方。”
吴良辅接过银锭,反复查看。
缺口宛如狗啃,犬牙交错。
“你去取来,吻合即可证明你的清白。”
“嘛。”
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吴良辅眼神怨毒,他已经可以确定自己是落入别人预设的陷坑,而三狗子就是挖坑的人之一!!
快步走路的三公公心里有些遗憾,今儿没能一招毙敌,吴良辅这人真不好对付。
又走出去几十丈。
突然,他定住了脚步,如被雷击。
坏了!
在这件突发事情上,自己把自己择的太干净了,银锭缺口罕见,证据严丝合缝。没有嫌疑,就是最大的嫌疑!
他强忍惊恐回到自己屋里。
护军大爷们刚搜过,那半锭银子就躺在地上,缺口处犬牙交错。护军没敢昧下银子,是生怕哪锭银子里头藏着锦衣卫的大印。
不要说不可能。
两锭银子放在眼前,谁能说的清楚,哪一锭是大明的?哪一锭是大清的?
屋外~
“三公公,你快点啊,总管催的急。”
三公公抓起桌上的凉茶咕嘟咕嘟一饮而尽,眼里的惊恐逐步褪去,涌上来的是疯狂。
总管之争,历来如此。
他心里默念:蒋公保佑奴婢顺利过关,若能灵验,奴婢一生一世拜蒋公。
哈欠~
临出门的蒋青云突然打了个大喷嚏。
“夫君,路上慢着点,外面天儿冷。”
“无妨。或是昨夜癫狂,窗户不够严实,稍有透风所至。夫人,我走了。”
“夫君小心。”
江南目送他消失在胡同口,然后回去找木匠修缮窗户。
哈欠~
蒋青云骑在马背上又打了一个大喷嚏,他心想,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诅咒我。也不奇怪,京城里诅咒自己的旗丁没有十万也有八万,没有八万也有七万九千九百九十九。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