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蔺父解不开的眉头,谢氏清楚,她的话已经起了作用。
于是她决定再加一把火,“妾身知道老爷为难,顾及着无筝,但人家可没顾及您的意思,妾身听说,这段时日他就差住在誉王府大门口了,跑前跑后的献殷勤。”
“他也不想想,他如今代表的可是蔺家,那样帮誉王府,若有一日瘟疫真的传了出来,百姓定会口诛笔伐,咱们蔺家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蔺首辅腾的一下站起来,恨铁不成钢的锤了一下墙,“臭小子,简直胡闹!”
此事非同小可,皇帝的态度不明,怎么能掺和这种事?
他这个大儿子真的太糊涂了,一点都不如辰儿贴心!
谢氏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趁热打铁,“何止是胡闹,我看他根本没将您放在眼里,心里没你这个父亲,没有蔺家呢!”
蔺父脸色更加阴沉不定,在屋里来回踱步,谢氏就那样看着,时不时挑拔几句。
最终,蔺父长叹一声,语气沉重:“瘟疫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京城重地,天子脚下,关乎数十万百姓,容不得半点侥幸。”
他一生谨慎,忠于朝廷,维护京城稳定是他首要考量。
他脑海中闪过明诛那双过于锐利甚至带着几分煞气的眼睛,心中亦有一丝不喜。
此女行事过于刚猛,非皇室之福。
“焚府之举,固然残忍,有伤天和,然两害相权取其轻。”他话锋一转,无奈叹息,“若誉王府真有瘟疫,焚府或许是目前最好的控制瘟疫的办法了。”
他又轻轻叹了一声,眉头紧拧,“明日朝会,若证实情况确已无法控制,本官. . .”蔺父犹豫一瞬,想到瘟疫扩散京城的后果,咬牙道:“定会支持皇上焚府的旨意!”
谢氏闻言,嘴角得意的勾起。
虞氏还想跟她斗。
只要老爷的心在她这,虞氏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蔺父的决定,很快传到了虞氏耳中。
虞氏险些当众晕厥过去。
明诛这个儿媳妇虽然凶,却是个实诚的姑娘,比那些口蜜腹剑的不知要好多少。
她虽然有些怕这个儿媳妇,但她也知道自己的性子软弱,撑不起这个家,才让儿子受了这么多年委屈。如今终于有个人能帮她撑起脊梁,她还想着这两日便亲自去王府提亲。
转眼间连人带家都要让人焚了!
最重要的是,老爷不仅不帮着儿媳,还打算跟那姓谢的一家亢壑一气,要害死她儿媳妇,她怎会不恨!她不仅恨,对蔺父也是前所未有的失望。
“快,快去把消息告诉我儿,让他做好应对之策,千万要保住我的儿媳妇儿啊!”
虞氏性子确实软弱,吩咐完便趴在床头哭了起来,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一会便沁湿了枕边。若是明诛在这,看她这幅扶不起的模样怕是又要头疼。
翌日,金銮殿上。
气氛比往日更加凝重肃杀,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百官垂首而立,却各怀心思,目光偶尔交错,皆是心照不宣。
高踞龙椅之上的皇帝,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上的龙首。“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内侍尖细的嗓音响起。
吏部左侍郎谢勇立刻出列,声音洪亮。
“皇上,臣有本奏!”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语气悲愤急切,“誉王府瘟疫之事,闹的满城风雨,人心惶惶,据臣所知,王府内情况已彻底失控,誉王殿下与明珠郡主皆已染上瘟疫,仆役死伤惨重!”
他抬起头,脸上满是沉痛。
“皇上,京城乃国之根本,万不能有丝毫闪失,誉王府如今已成人间炼狱,若再不处置,一旦瘟疫溢出,后果不堪设想!”
“届时莫说京城数十万百姓,便是陛下您的安危,以及我东陵的江山社稷,都将危如累卵啊!”他重重叩首,言辞愈发激烈,几乎声泪俱下。
“臣恳请皇上,即刻下旨焚府以绝后患,此虽无奈之举,看似残忍,实则是为了保全大局!”“为了这京城无数的百姓,请皇上三思啊!”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颤抖,仿佛对于焚烧誉王府一事同样悲痛。
一侧的蔺无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眼中杀意凛然。
但他并未驳斥,眼观鼻鼻观心,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个旁观者,看着眼前的跳梁小丑上蹿下跳。对面,谢勇话音刚落,立刻又有几名官员出列附议,言辞同样激烈。
就在争论将起未起之时,蔺父缓缓出列。
他面色沉重如山,看也没看蔺无筝一眼,声音低沉而缓慢。
“皇上,老臣. . . . ..也同意焚府。”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连一些原本中立的官员都露出了诧异之色。
谁不知道蔺无筝与明珠郡主的关系,那可是蔺首辅的亲家,他竞也同意焚府?
蔺父顶着周围同僚的视线,神情凝重,继续道:“焚府之举,确实有伤天和,老臣心中亦如刀绞。”“然正如谢侍郎所言,京城安危重于泰山,瘟疫一旦蔓延,远超寻常天灾人祸,绝非儿戏,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