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曲祺停在门外,抬手轻叩了两下门板,没听见回应,停顿了几秒,再次敲门:“谢闻,你在里面吗?她抿唇,呼吸浅浅,试探着推开门,探进去个脑袋往里看,音量提高了一点:“谢闻?”
谢闻的卧室很大,自带客厅,一眼扫过去看不到全貌,但他好像不在里面。
祝曲祺退了出来,轻轻带上门,在走廊上跟罐罐大眼瞪小眼,手指点了点它的眉心,它的眼睛随着她的动作眯了眯。
“你爸去哪儿了,用你的狗鼻子闻闻。”
罐罐茫然地原地转了一圈。
祝曲祺有些无语,又觉得它呆呆的样子透着滑稽,叉腰笑道:“罐罐你是狗吗?上次给你看的视频里别人家的小狗都会上街买菜,你只会吃饭和拉粑粑。”
罐罐好像听懂了,大脑袋一扭,不跟她玩了,抖着一身旺盛的毛发往走廊另一端走。
“哎,你这孩子,说你两句你还生气了,不要乱闯啊。”祝曲祺在后面追,只见罐罐蹲坐在其中一间房门外,冲她仰脖子。
祝曲祺看了看紧闭的门板,又看了看褪去呆傻模样忽然之间好像变得睿智的狗,猜它此刻想要表达的意思:““你不会是想说你爸在里面吧?”
罐罐抬起一只前爪挠了两下门,示意她打开。
祝曲祺半信半疑,一时忘了敲门,直接握住门把拧开了,罐罐屁股离地,站起来顺着打开的门缝往里挤隐约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祝曲祺抬眸望进去,檀木桌后方,男人穿深色衬衣打着领带,领口紧紧束缚白皙的脖颈,冷峻的面容对着电脑屏幕,手里握着支黑金色钢笔,手背杵着下颚,眼眸里尽是冰冷,没有一丝温度,整个人透着一股肃然、板正之气,不容侵犯。
意识到他大概是在开视频会议,祝曲祺屏了屏呼吸,伸手想要捞住往前冲的罐罐,除了蓐掉几根狗毛,于事无补。
罐罐溜了进去。
谢闻听见什么东西踩着木地板发出“哒哒哒”的声响,这声音有点熟悉,他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方边缘望过去,一只肥胖的物体迅速移动过来。
比鸡毛掸子还要蓬松的尾巴摇来摇去,冲向谢闻,眨眼间到了他腿边,一个利索的起跳,前肢搭在他腿上。
谢闻的视线跟随罐罐一路转移到怀中,眼里的冰顷刻融化,刀刻般精致的眉眼挑起,那么讶异、那么惊喜。
罐罐总不可能自己从祝曲祺家跑来他家,这说明……
想到这一点,谢闻重新看向书房门口,一抹白色的影子闪退到门后。
门外,祝曲祺靠墙站立,重重喘了口气,有些懊恼自己没敲门就把狗放进去了,她捧着脸慢慢蹲下来,缩成了一团。
书房内,电脑屏幕里一众公司高层领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上午这场会议原是上周五该开的,推延到今天,改成视频会议,谢总那张脸哪怕不在现实里看到,依然能给人压迫感,诸位战战兢兢捱了半个多小时,突然,冰雕一般冷漠的男人表情生动起来,做汇报的那位高管一惊,脑子都卡壳了,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
继而,一个毛茸茸的狗头出现在屏幕上,进入所有人眼中,狗爪子一个劲儿地探过来扒拉谢闻的胳膊,跟他撒娇。
谢总什么时候养狗了?
不清楚,没听说过。
先前脑子卡顿的人终于找回了思绪,接着前面的内容汇报,一抬眼,为首的那个人不见了,只听见一句低沉威严的画外音:“暂停一下。”
如果几位高管在线下的会议室,此时应该是面面相觑的状态,因为开着视频,所以是看着除了自己以外的几个镜头框里的人。
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
等等吧。
等了一两秒,属于谢闻的那个镜头框里出现一个狗头,就是刚刚突然闯入的那只狗,终于看见了正脸,长得跟只大熊一样,红棕色和白色相间的毛发,眼睛滴溜溜转,俩眼睛上方各有一撮白毛,好像是阿拉斯加?
一众高管:…….”
说出去可能没人信,正开着会,谢总变身成一只阿拉斯加。
此刻,真正的谢总拉开留了条缝隙的门,没看见人,往外走了两步,余光捕捉到一团影子,他朝右侧看,穿着白色毛衣和长裙的祝曲祺蹲在墙根,像朵蘑菇。
谢闻转过身与她正对面,为了方便说话蹲下来,漆黑眼瞳里闪烁着柔暖发亮的光:“蹲这儿干什么,打算等我出来的时候吓我一跳?”
“不是。”祝曲祺放下捂在脸上的手,搭在膝盖上,看着屈膝的男人,“我不知道你在开会,不小心把罐罐放进去了。”
谢闻哪会在意这个,伸手捏了下她的脸,软乎乎的,手感极好,忍不住又捏一下:“过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我打扰你了吗?”祝曲祺说,“会议是不是还没开完?”
谢闻似是有些哭笑不得,原本含笑的声线染上一丝无奈:“我是这意思?”
他站起来,连同祝曲祺一起拎起来,握着她的手腕进书房。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注意到书桌后面,罐罐坐在谢闻方才坐过的人体工学椅上,端端正正,能去拍证件照的程度。
祝曲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