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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我者(1 / 3)

第93章学我者

此后,陆漠烟全身心投入到彭城边境如火如荼的重建之中。这片夹在南北对峙锋线上的淮北六州之地,早已在连年兵燹中凋敝不堪。昔日阡陌纵横的良田化为荒野,村落十室九空,残垣断壁间蒿草丛生。幸存的百姓如惊弓之鸟,宁愿躲进深山老林,忍受无盐无铁的困苦,也不敢轻易现身于平原村落,唯恐被过往乱军抓了壮丁或掳为奴仆。如今,徐州治下,秩序初显。北方的寒灾如同无形的鞭子,驱赶着绝望的流民如潮水般南下。

这既是挑战,也是徐州学生们渴望的机遇一-终于可以开始均田分地了!以前就是想,田地多也没有用,毕竞没有人你分什么田啊!清点荒芜田亩,伐林开垦荒地,疏浚淤塞沟渠……在淮北,每一项工程都需要海量的人力与精细的管理。

如此,林若蛰伏多年、苦心培养的基层官僚体系,此刻终于展现出天灾般的恐怖效率!

三五名身着轻便皮甲、腰挎制式横刀的年轻吏员,便能组成一支精悍小队。他们有精确测绘田亩的能力,能披甲骑着健壮的驮马,安然穿行于荒草蔓生的乡野小径,深入那些藏匿于山坳林间的村落与坞堡。他们身上那代表着徐州官府的玄色服饰便是无声的威慑……如果衣服效果不大,那腰间武器也可堪一用!

但更重要的,是徐州这些年积累下的赫赫威名与信誉!槐木野的静塞军,素来以“睚眦必报、犯我必诛,不犯也诛"的贪婪作风闻名天下。

徐州官府,则以其“言出必行、政令畅通、赋税相对公平"的口碑深入人心。尤其是对于这些边境“野民"而言,徐州的存在,是他们这些年能在夹缝中苟活的关键。

徐州商队沿着淮河及其支流穿梭,带来了南瓜、茶叶、苎麻等耐贫瘠、易种植的作物种子,教会他们种植技术,并以相对公道的价格收购他们的产出,换取宝贵的粮食、盐铁。这让他们避免了种植易被乱兵抢掠的"野麦”,得以在乱世中艰难维系。今年这场席卷北方的大灾,他们也损失惨重,会更加依赖徐州这条生命线。

因此,当这些吏员带着公文到来时,迎接他们的,不再是常见的逃亡躲避一一九成以上的村落选择了合作!

他们主动配合清点人口、田亩,登记造册,接受“编户齐民”。这只因为一个朴素的道理:不趁着徐州主持大局时,将自家想要的土地、山林、河滩尽快登记在册,圈定下来,万一被分给那些源源不断涌来的北方流民,那才是真正的血本无归!

有了这些共识,徐州的年轻学生们,是真正感受到了主公这些年积累的“信誉"在治理天下中,有多大的作用了。远的不说,陆漠烟就从来没见过有人愿意主动过来报户籍的。在南朝,一户人家,能少报几口,那都是要少报几口人的,毕竟这样就少一分人头钱,服兵役时,在"五丁抽一"三丁抽一”这种动不动就来一次的乱民国战之中,多报几人,就意味着家里可能就要多一个亲人前去送死。那朝廷诸公里轻轻一句“国势为重、只能如此"的叹息里,一句话,便是无数庶民家破人亡。

可是这里,是真的会有人来主动报户籍、土地。然而……

郡府临时征用的、光线昏暗的棚屋里,此刻人声鼎沸,几乎要将屋顶掀翻。陆漠烟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看着眼前吵得面红耳赤的两拨村民。“胡说八道!"一个皮肤黝黑、精瘦的汉子拍着桌子,唾沫横飞,“那十二顷河滩地,荒了二十几年不假!但那是我曾曾祖开出来的!田界石还在呢!地契者都留着!怎么就不是我李家的了?!”

“放屁!“对面一个身材壮实的老者毫不示弱,指着对方的鼻子,“田界石?谁知道是不是你晚上偷偷搬过去的!荒了二十几年,就是无主之地,就该归村里均分,你李家才几口人?十二顷?你当你是牛魔王转世,能犁得过来吗?!”陆漠烟心想西行取经记居然已经传到这种小村落了么?“哼,老子能买牛!"李姓汉子梗着脖子,“我问过官老爷了,有两顷地做抵押就能买官牛,老子买两头,种不种得了,不用你操心!”“老李家的,你这就太贪心了!“旁边一个中年妇人插嘴,“水浇地多金贵?村里几百口人,都给你一家占了,退一步大家都好!”“就是!河滩地肥力足,离水近,凭啥都归你?"其他人纷纷附和。“我看他就是想占便宜!那地界明明是我们王家的祖坟边上…”争吵声、指责声、辩解声混杂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土地是农人的命根子!水浇地与望天田,靠近沟渠与偏远坡地,肥沃良田与贫瘠盐碱地……每一寸土地的差异,都意味着未来生存境遇的天壤之别,为了争夺这些宝贵的资源,亲兄弟才会寸土不让,更别说陌生人了!陆漠烟看着这混乱的场面,正感头疼,却见身边一位负责土地分配的徐州年轻学子神色平静,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他从容地拿出一卷更详细的图册和一本册子,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嘈杂:“诸位乡亲!静一静!吵是吵不出结果的!按州府《均田细则》,所有争议土地,皆按′田亩积分制分配!”

他展开图册,上面不仅标注了地块位置、面积,还用不同颜色和符号标记了土壤肥力、水源条件、坡度、交通便利度等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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