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说，你不想跟闻路远坐同桌了。”叶其珍那时多天真，“凭什么？”
纪嫣彤一声嗤笑，笑容轻蔑又似怜悯。
“奉劝你一句，站在他身边的人早晚只能是我。你可别为了这一时的甜头，掀了你爹妈好不容易舔上的铁饭碗啊。”叶其珍垂在身侧的手瞬间攥紧。
她日复一日吞下数不尽的委屈，可更令她绝望的，却是闻路远本人。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那些对她不吝抱有恶意的女生，她渐渐无法接受她们环绕在他身边。可闻路远天生笑眼，倾身跟纪嫣彤说句话，远远看去都似亲密打闹，顾盼神飞。叶其珍不是没有表达过不满，“我不是说过，不喜欢她吗？”闻路远眉心轻折，像是不耐，觉得她小题大做，“好了，我只喜欢你，你不信我吗？”
叶其珍轻扯嘴角，口中涩苦。
这样的事情次数渐多，于是猜疑，于是冷战。直到甜蜜终于无法覆盖痛苦时，叶其珍不是没有怨过他。如果保护不了她，为什么要招惹她?
可她还是喜欢得义无反顾，直到毕业后，说好留在本校读国际部的人，却突然出了国。
与他同行的，是纪嫣彤。
机场两张机票、他的侧影，她发了朋友圈。叶其珍看到时正在家里吃饭，筷子拿不住，鸡腿掉进饭碗里，她忽然哭了。像要把这几年攒下的眼泪一朝流尽，通通还给他，尽管他不会再回头看她一眼。
“美高太贵了，妈真的供不起你。”
背后传来肖女士平静的声音，叶其珍再忍不住，终于哭出了声。可她仍未死心。那人分明说会等她，他并没有提分手。那时人还常用企鹅，她挂着情侣头像给他留言，却日渐等不到回应。叶其珍以为，是国外不惯用了。于是从头开始学翻墙、下载IG、FB，摸索着找他和同学的账号痕迹。
那天打开IG，她划到一张照片，却直接手指僵住、颤抖，再也没有动作。灯光昏昧魔幻的酒吧里，纪嫣彤一身热辣背心，笑着俯在男人背上，而她身前噙笑坐着的人，酒杯半掩俊脸，却是叶其珍的日思夜想。那会儿京城已是冬天，爷爷那一年终于倒下，彻底卧床，再也不能陪她去什刹海滑冰，为她推一把冰车。
叶其珍在那年的寒风中，独自蜷缩在什刹海的冰车里，删掉他所有联系方式，卸载了不该有的软件，哭到失声，天地混沌昏黑，冷冽刀刀刺骨。把人捂热了再丢掉，没有人比你更残忍。
闻路远、闻路远一一
山高路远，后会无期。
我再也、再也不要喜欢一个人。
泪水蒙胧中，叶其珍隐约听见有人唤她。
她闭眼又睁开，竟看到了秦应忱的脸一一
空前难看的脸色，眉目阴沉如墨，薄唇牵出一道堪称冷峻的弧度：“叶其珍，”
“你梦见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