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庆功
“我护着你,有生之年。”
他毫不犹疑短短几字,重如千钧地砸响在她脑中,如重钟挝响,心谷震颤,几欲山崩。
叶其珍失魂似的盯紧他的眼睛,那一双轮廓好看的薄情眼、凌厉半垂的松针睫,曾经看她多少冷淡、多少审视,令她几多恐慌、几多难眠。就像当初最开始,她起了心思、百般示好、试图靠近,所求的也不过是他施舍一分庇护。
叶其珍万万没有想到,得到的会是这样一句,何其郑重、宏大的承诺。更没有想到,人在得偿所愿时,会泪流满面。她像是呼吸过度到缺氧,鼻息间溢入丝缕血腥气。叶其珍蓦地醒过神来,抬手挡在秦应忱眼侧。
“我们走吧。”
回到车上,叶其珍仍心绪难平。
隔板升起,后座空间里,她侧坐在男人腿上,深埋在他胸前,熟悉的木质香气触手般将她包裹、抚慰。
良久,叶其珍平复过来,却仍软偎在他怀里,闷闷地问了句:“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件事呢?”
深深扎在她心底的尖刺,她自会在成长中学会将它软化,保护自己以防再被刺伤。
可是这个人多唐突,在她不知道时摸到了她心里的刺,猝不及防地,帮她将刺连根拔了。
就算是两心相印的丈夫对妻子,也未必能做到这一步,可他……叶其珍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桃花眸水凌凌直盯着他。秦应忱轻咳一声,抚她长发的手掌微顿,没有直接回答。“为什么不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呢?”
坚强的小姑娘分明有意瞒着,连银华这种头部投行的实习经历都可以彻底剜除不要,县城公安局都不曾记录在案。
“因为你在意我。”
叶其珍弯唇笑了,像是回答他,又像回答她自己。“你早就在意我了。”
即使一开始不多,即使他从前磕磕绊绊、不懂爱人。秦应忱看着她的眼睛,笑意盈盈上浮,他微抬眉,对她的论断未置可否。指腹缓缓地,摩挲她的唇角,落在樱唇瓣上,似个缠绵的吻。而后上移,轻点她微翘泛粉的眼尾。
“以后,眼镜不戴了,好不好?”
从此落在你桃花面上的目光,都只能是以尊重为底的欣赏。今后的人生,你可以大方从容地享受来自世界万方的注视。叶其珍搂上他颈,粲然笑了,笑得眼底湿润:“好啊。”
她毫不犹豫。
下一瞬,后脑被大掌托住,他的吻落下来,将余下再多心事情话都封缄。那一刻,叶其珍胸腔里充盈满溢的,都是为他震响的心跳。她想,她现在是离幸福最近的人了。
人在无限接近幸福的时候最幸福。
她沉溺在他为她起伏不稳的呼吸里、缠绵难舍的唇齿间,感受着他因她而起的蓬勃情|欲,像被坚硬粗藤强盘的蒲草,就这样软陷在沼泽中。不必挣扎,不必清醒。
不必去想,那预感中清晰可见的告别。
一滴泪从眼角滚落。
轻柔地,被熟悉的指腹抹去。
她始终没有睁眼。
这一晚回到家,他将车上抑着的欲释了个尽兴,却刻意温存着,或许是觉得她今儿已哭了太多。
叶其珍被他捧在云端之上,彷佛自己也化作云、降落雨,灭顶极昼,痛快浇淋。
到云销雨歇之时,她已掀不动眼皮,累到抬不起一根手指。神识放松得,说话也开始梦到哪句说哪句。“明天发审会了。”
“嗯。”
秦应忱还埋在里面,抱她很紧。闻言,低低一应,像自胸腔震响,又蕴着无限纵容的意味。
“发审会,投行出两个人参加…你和Michelle.我只能在外面……叶其珍闭着眼睛,鼻音轻哝。
秦应忱摩挲她的手一顿,还是接着应声:
“嗯。”
“说实话,我曾经好羡慕Michelle,甚至偶尔会想,为什么能和你并肩的人不是我呢?秦应忱,我…是不是好幼稚啊?”叶其珍皱着小脸,没听到男人的应答,自己忽一肯定:“对,我就幼稚了!”
“还有Aurora,她怎么能跟你在一起那么多年?为什么你们要在香港就认识?我怎么不在…她还跟着你来京城工作,怎么能这样呢……”秦应忱听得,面上笑意越来越深,险些震出几声低笑,启唇逗弄她:“那怎么办?我让她回香港去?”
“你闭嘴!”
叶其珍气呼呼地捶他胸肌。
秦应忱终于笑出声来,双臂更紧地抱着她,腰胯一顶,像要严丝合缝地,将她楔进他的身体。
“傻姑娘,你冤枉我,但我高兴。”
他亲昵地蹭着她的发顶,耳语风流:“甭自个儿吃醋,以后不想让我怎么样,都跟我说。”
何其踏实的爱人情话。
叶其珍闭眼沉默下来,软在他怀里,像被安抚顺毛的小猫儿。脑中却沉静下来,一派清明。
我不想让你议亲,不想你跟我离婚,不想你娶别人,你也会高兴吗?她无声处,轻轻一扯唇角。
爱到浓时,床笫之间的拈酸吃醋是添情增趣。她或许绑得住他一时,但一辈子,太长了。
她若真把话说出口,他会不会觉得她贪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