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审判
闻路远的手一碰上来,叶其珍就下意识微躲了下。温热蓬软的发顶在掌心下轻微一缩，他却感受得尤为明显。闻路远怔愣了下，随即苦笑一声，缓缓抬手，收了回来。他垂着头，与她无声相对片刻：
“给我讲讲你…讲讲秦应忱吧。”
他到底还是说不出“你老公”这样的称呼。叶其珍微讶,略觉尴尬地抿了抿唇,“你想听什么？”闻路远话也艰涩：“比如……他对你好吗？”说完便摇了摇头，自觉问的实在是废话。
叶其珍却也摇头：“一开始其实算不上多好……他只是作为一个好领导，把我护在羽翼之下，对我却多加严厉教导，我连被他骂哭都是常有的事。”她话顿，忽然垂眸笑了下。
“是我不满足只做他的下属,一直在谋求他的好，算计他的.……”“那他呢？”
闻路远几乎迫不及待打断她，听不得她用这样，自嘲到近乎自毁的语气说话。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秦应忱，他对得起你的喜欢吗？”叶其珍微怔，不知道他何出此问，“他当然，他现在对我很好……“那他会让你顺利转正吧？”
闻路远看着她瞬间睁大的眼睛，扯唇道了声抱歉：“我不小心听到你和林总聊考核转正的事儿了。”他深吸一口气，“所以你并不是CIN投行的分析师，只是在实习而已,对么？投行出来见客户时，为示尊重一般不会带实习生出来，即使带了，也会对客户介绍说是投行的正式分析师。这是行业内心照不宣的规矩。Michelle也是如此介绍叶其珍，只因闻路远知道她的年纪，便以为她是拿到了CIN的正式录用，毕业前过来提前见习而已。却没想到……“是啊，"叶其珍掖了下头发，终是有些尴尬，“这是我的暑期实习，在争取留用而已。”
“你一定可以留用的。”
闻路远绽出笑来，指间搓了搓，抑住了想要再摸她头发的冲动。“你这么优秀，跟他又有这样的关系，他怎么可能不留你呢？”叶其珍闻言，笑意却有些僵。
连闻路远都是这样的想法，Michelle似乎同样觉得return offer已是她的囊中物。
只有叶其珍自己知道，她的心头笼罩着比今日浓云还重的不安。“他、他不是那样会徇私的人，“她视线闪避，语气发虚，“况且，因为跟他的关系就……对其他候选人也不公平……
“这世道本就没有公平可言。”
闻路远截断她的话，盯紧她眼睛，“你不至于因为能力不自信，所以你心里没底的原因，是其他人也有关系对吧？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能也用一回关系？”
“还是说一一”
他缓缓吐字，几乎自己都不可置信：
“秦应忱从来都没有承诺过你，他愿意成为你的关系？”叶其珍眸光狠狠一晃。
好久，才找回来呼吸，声音艰涩：
“我没有问过他，我……不该有这样的想法，人总归还是要凭能力的”“珍珍，君子论迹不论心，你的优秀是客观事实，就算有想法那也不怪你，该怪这世道不公。”
闻路远一字一句说得笃定，亦将她鸦睫的微颤尽收眼底，渐渐地，几乎证实了心底那个不可言说的猜测。
她的惶惑不安，除了有道德良知的拷问，或许更多的正是来源于……那个男人本身。
闻路远捏紧了指尖，心底腾然而起的一种诡异的兴奋，几乎驱使着他开口，说了一句对她而言近乎残忍的话：
“如果我是他，我绝不会看着心爱的女人担惊受怕、焦虑难安。”叶其珍心口一悸，险些站立不稳。
闻路远抬手虚扶了一下，幽幽注视着她：
“珍珍，你信么？我比任何人都希望，秦应忱对你足够好。”因为如若不然，我真的会不顾一切，把你抢回来。叶其珍呼吸急促，避开了他的灼人目光。
“我、我要回学校了，明天转正答辩还要准备”“你今晚不回家了吗？"闻路远看了看将暗的天色。叶其珍心绪纷乱得，像理不清挥不散的浓雾重云。越有所期待，就越不敢面对，她满脑子都是明天将要接受的审判，和他会给她怎样的结局。
闻路远那句话判词一样铮铮作响，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家面对秦应忱，在他面前装作泰然自若。
她深吸一口气，“不回了。”
闻路远一点头，“那一起吧，刚好我也进学校看看。”叶其珍心不在焉地，胡乱应了声，和他并排走进了校门。昏暗马路边，一盏幽灯已亮。
光照不到的阴影里，秦应忱面无表情地紧盯着校门口那方空地。早已空无人影。
手机忽地震响，是置顶发来了消息。
死水般的深眸终于微动，看向那条消息一一[老公，我在学校准备明天的答辩，今晚不回家了～」手机坠入长绒地垫，“咚"地重重一声闷响。更像是遭人掷落。
仅余攥拳咯吱声的死寂中，秦应忱缓缓阖眼。像一封冰冻千年的石塑。
“砰！一一”
“砰砰砰！一一”
拳套重击沙袋的闷声，夺命似地响彻。
霍朝屿看怪物似地盯着擂台上的人，惊得直咧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