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第一百一十二章
魅的死意让平愈感到窒息,她有一瞬间想抽身出这份记忆,可惜没能做到。魅身上的火还在一刻不停地灼烧着,但是作为柴堆的她,早已经沦为了灰烬。青提仙子没有答应心如死灰的好友,仙人上去将她拥住,落泪滴在她的肩头。“天下气运大变,鬼门的封印松动使二十四鬼出逃人间。“在无法止住的哭泣声中,青提说道:“天道选我投身凡间历劫,若我能在十世之前完成天命即可升为上神。”
“青提,不可!”
魅慌忙握住她的双臂,面色苍白:“天人下凡要遵守尘世铁律,从沦为凡胎的那一刻起就仙法尽失要从头学起。我知天道宠爱你,可纵使是袍,也不能干涉自混沌伊始的规则。失去神力的日子太苦,有我一人尝过便够了。在说你只有十世的机会,若你没能完成、岂不是要…
“然。”
这一声呼喊,让魅的话戛然而止。怀抱温柔地朝她拥来,青提抱着她安慰道:“我心意已决,不破不立。再说了灵珠子也领命要下凡,他会帮我。”“待我升为上神,说不准就能帮你拿回神力回到天上!"视线中的青提仙子,语气严肃:“我用神力帮你四肢封印骗过天,这样天可降雨你也不会死。”“魅,你等我。”
她竖指为誓:“等我回来找你,我们回天上再做姐妹!”“那你将我的身体分给这几个孩子吧”魅转过头,对受惊的女孩们笑了笑。阿诺领着她们上前,怯怯地喊着:“姐姐……你要走了吗?”青提不语,将谈话的时间交付与他们。仙子转身,朝一旁拱火的道士清算。凡间的道士再怎样精通术法,也敌不过天生地养的仙子。即便他的身影离开了魅的视野,但道士道貌盎然的辩解,仍在一刻不停地响起:“我不过是在帮村人驱赶女魅结束旱灾,我何错之有!”
青提笑盈盈的声音也飘来:“仙人说你有错,你就有错。”她举手刀落,鲜血四溅,道人奄奄一息。
魅在村人惊恐的尖叫中捂住孩子们的眼睛,她说:“别怕,姐姐在。”“你们给了姐姐一口水,姐姐也不让你们缺水喝。”“以后不会再有旱灾,也不要再去山上了。”她松开了捂住孩子们双眼的手,轻笑了起来:“马上就可以下雨了。”孩子们被遣散了,她们是人环中最内的圆圈。魅对青提仙子点了点头:“可以开始了。”
仙女在念咒,青色的灵力徐徐渡来将她包裹在内。不过眨眼间,魅便感觉自己的肢体被分割,头颅离开身体向外飘起。她只是被封印,存留记忆也没有痛楚。
青提对女孩们吩咐:“将这些肢体投入自家井中就好。她认得你们的神魂,直至我回来将她带走,你们都不会缺水喝的。”仙子还有要事在身,腾云离开了。
众人呆滞地看她的身影消失在天地间.……忽然,一阵凉风吹来。雨丝在风中飘散,搭在众人的脸上。天际骤响一声雷鸣,日光为电光所替。阴云聚来了,倾盆的暴雨轰然而至,将地面的高热尽数浇灭。
魅没有说谎,她死后真的有雨落下。
人们狂欢着、自惭着,欢喜地相拥而泣。旱灾随着天女的肢体被沉入井底,终是落下帷幕。
平和只持续了第一个百年,终究还是被打破了。魅的身体会随着女孩们的投胎而变换位置,这一次拥有头和一只手的女孩成投为了双子。可魅却没有继续呆在水里,而是被人打捞了起来。她百年来第一次睁开眼,看到的是那张熟悉的脸一-一当年的道士。
他肤色青白,身上覆满白毛,正是起尸的象征。道士捧起了魅的头,笑着说道:“我终于找到你了,魅。”他死了,被人随便扔在山中。死而不腐为僵,拥有修为的道士变做一具飞僵重新破土而出。魅注意到他嘴角沾着血,心底一沉。果不其然,地上横躺着两具身体。小儿身体干瘪,皱得像晒坏了的料子。魅痛心,质问:“你为何要这样做!以人血为食是邪修,天雷定会劈得你灰飞烟灭!”
“是他们自愿献来的。”
道士大笑:“凡人忘性最大,记打不记吃。百年已过,你那日的献身之举早就没什么人记得。他们都只记得你是神力尽失的神女,只知你带来了旱灾。记得那日之事的只有我,活到现在的也只有我。百年间一有旱灾我便说旱魅在此,天在降灾。我说你是妖、是鬼,是灾祸之根,谁能驳得了我?当年你是天女、我是凡人,你瞧不上我,我心知。现在我是僵,待我通过旁人之口将你塑成妖鬼,你与我便是一样的。”
“天女魅。”
他道:“你现在从我还来得及。”
魅被封印,已没有能力抗争。
她只对道士说了一句:"将她们的魂魄还我。”人言具有力量,在道士抹黑下,魅成了带来旱灾的妖物。旱灾间的涨水的井,再也不是天女的垂怜,它成了一种诅咒。道士忌惮下凡的青提仙子,不敢彻底拼成魅的身体。僵尸为阴、女子为阴,他谎称涨水的井是旱灾的象征,叫不知情的村人烧掉女子来祭。他再施法将人救下,吸干人血、炼出油烛来修行。记忆到这里结束,平愈重新睁开眼睛。村人们在边上围着,他们经过张寡妇之口已经明白了村里传说的始末。老太爷的尸身砸在地上,血肉模糊、像烂逐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