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城门守卫刚脱了甲胄,将靴子里的雨水倒出来,正围在泥炉旁烤衣裳,就见元云岳打帘弯腰进门,惊的几人连靴子都来不及穿,赤脚踩在地上起身同元云岳行礼。
元云岳解开蓑衣丢在一旁,摘了笠帽,没太在意:“你们坐,本王在这里躲会儿雨。”
王府府兵连忙端来凳子,擦干净让元云岳在门口坐。
杨红忠吩咐一旁的城门守卫:“去找辆马车来送殿下回府。”
元云岳让人将帘子撩起挂在门上,就坐在门口,双脚踩着门槛,仰头望着越下越大的雨,心乱如麻。他手肘搭着膝盖,来回搓双手,紧绷的身心没有一刻松懈下来。
他承认谢淮州说的对,解决问题当从源头,可就怕源头下令时已来不及。
他才失而复得的姐姐,不能再出事。
他就在这里等着。
如果城门关闭之前,有王家人出城送信,他就在这里等他的姐姐和林常雪平安归来。
若城门关闭之前,王家人没有出城召回死士。
若他派去的人,在居安里的农户家中没找到他的姐姐……
他就亲自去找。
京郊地形,他姐姐是带着他一起探过的。
屋内坐立不安的守卫,拎起泥炉上的铜吊子,将陶碗用滚水冲洗了几遍,倒了碗浑浊的热米酒恭敬送到元云岳面前。
“殿下,喝碗薄米酒暖暖身。”
元云岳没拂守卫好意接过端在手中,可他心焦如焚,根本喝不下一口,随手递给立在他身旁的府兵。谢淮州马车停在王炳凌府邸门前。
身上披了件披风的谢淮州撑伞踩着马凳下车时,王府阍人正恭敬同谢淮州护卫说道:“王氏族中郎君离世,我家主子前去吊唁,还未归家,请……”
阍人话音还未落,谢淮州已撩袍径直跨入王府门槛。
王府家仆连忙上前:“谢大人………”
不等王府家仆进到谢淮州跟前拦人,谢淮州身后护卫便已上前,以刀抵住那王家家仆胸膛,利落将人逼到一侧,把路清开。
“去告诉王炳凌,王家不想大祸临头,速速来见我家大人!”谢府护卫道。
见谢淮州撑着伞,垂眸从正门石阶而下,朝正厅而去,王家家仆想追,可抵着他胸膛的刀未移开分毫。“玄鹰卫不是吃素的,你家主子在哪儿,我家大人一清二楚。”
前赴后继上前阻拦谢淮州脚步的王家护院,皆被跟随在谢淮州身后的护卫拔刀逼退。
门口阍人不敢耽搁,转身往王炳凌书房跑去报信。
虽说,王三郎身死是王家的大事,可太原人证入京……是关乎王氏一族名声的头等大事。
王三郎身后事自有人操持,王炳凌与王炳毅及王氏族中重要的几位族兄弟,正商议接下来应如何应对。马少卿九死一生将人证活着带回京都,京中对人证的保护只会越发严密,他们是杀人证,还是与朝中几方势力合作,不惜一切代价与各方交易保住王家声誉。
几人争论不休。
王炳凌以为,只要不是皇家对付世家,各方势力手段穷出也不过是为了“夺利”二字。
世家之首的位置拱手也无妨,以图来日才是最重要的。
书房内,王家几人几番商议不下,就听家仆来报,说谢淮州带护卫闯入王家动了刀,扬言若不想王家大祸临头,让王炳凌速速去见他。
王炳毅用力握住座椅扶手,压不住怒气:“三郎还在办丧事,尚书府闭门谢客,他怎么知道炳凌在家中。”
王炳凌起身:“玄鹰卫的人无孔不入,谢淮州知道我在家不足为奇。这个节骨眼上,谢淮州应当也是为了人证之事,我先去听听他要什么。”
王炳毅点头后又叮嘱:“只要他能助王家渡过这次难关,要什么都可以先应下。”
雨声急促,王炳凌脚下步子也匆忙。
等他赶到前厅时,袍摆已湿。
王家家仆、护卫与谢淮州的护卫拔刀对峙,被逼立在檐外雨中,不能近前分毫。
谢淮州并未坐在厅内,不知是谁给谢淮州搬了把椅子让其坐在正厅门前,身后立着一排带刀护卫,威势逼人。
王炳凌心中有事,并未做多余寒暄,上前道:“谢尚书到我府上,如此剑拔弩张不知所为何事?”“马少卿已将人证平安带回京中,王尚书可有将你们派出的暗卫召回?”谢淮州问。
王炳凌一怔,没想到谢淮州直接挑破窗户纸。
王三郎身死,紧接着人证便入京,王家人哪里顾得上给死士传令。
再者,王家死士没能杀了人证,任务失败,按惯例是要回去领罚的。
“谢大人,何意?”王炳凌负在身后的手收紧。
谢淮州缓慢起身,转身看向王炳凌,眼底皆是阴沉的暗光:“金旗十八卫林常雪出京接应人证不是秘密,人证之所以能平安入京,是林常雪带着换上人证衣裳的玄鹰卫,引开了你们家的死士。”这个王家人已经知晓。
“王炳凌,金旗十八卫是长公主金口玉言要保其平安终老的……”谢淮州朝王炳凌踱步,克制着杀意,“你们王家要了李芸萍的命,所以死了身居大理寺少卿的王九郎,和王十一郎,为你们王家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