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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生相克(2 / 3)

围观群众顿时作鸟兽散。

深知双方力量的悬殊,江知味没敢轻举妄动。等他走远后,溜进了宽婶家虚掩的大门。

宽婶坐在地上发愣,露出的胳膊和脚踝处遍布瘀痕,手边有个穿粉色衣裙梳双丫髻的小丫头,躲在她怀中一声不吭地流泪。被扶起时,宽婶还没回过神:“江娘子,你怎么在这儿?”江知味助她站定,又牵过柔姐儿脏兮兮的小手:“我先带柔姐儿洗把脸去。宽婶,咱们单独进屋说。”

不问不知道。原来宽婶家里这情况,已经持续相当长时间了。她与夫君李浦是经相看后成的婚,这人平日里待人虽不算体贴,但盛在老实、顾家。夫妻俩一个在外跑腿当闲汉,一个在家养蚕缫丝照顾孩子,前些年过得还算顺风顺水。

可好景不长。柔姐儿三岁那年,李浦染上赌瘾,结交了一波狐朋狗友,成日正事不干,只晓得管自家屋头要钱。

宽婶起初性子烈得很,在家又是跳又是闹,死活不肯给。就在这个时候,挨了李浦的第一顿拳脚。

尝到打人甜头后的李浦变本加厉,要钱时打她一顿,饮酒后又打她一顿,赌桌上输多了,还是拿宽婶泄愤。

不是没想过反抗,一来打不过,二来宽婶的娘家人怕惹一身骚不乐意帮衬。三来,宽婶提起过与李浦和离的事,也想过报官,但每回都是被他打了个半死,还威胁要将柔姐儿送去卖皮鹌鹑。

为了孩子,她只能强忍了这些年。

至于摆饮子摊,是李浦嫌她在家赚的那点钱不够,又年老色衰卖不了皮鹌鹑,要她出门再谋一项营生。

八月以来,李浦回家的次数少。宽婶得以喘息,在江知味的帮助下振作了些许。可就在方才,那些辛辛苦苦卖饮子攒的铜板被李浦一扫而空。要不是柔姐儿和学哥儿还靠她养着,她都想着一走了之算了。江知味当即否定了她这个愚昧的想法:“做坏事的人还活得好好的,您这个辛苦养家努力生活的凭什么先走一步。况且咱们的合作还在,钱没了还能再挣,命没了,那真就什么都没了。”

宽婶双眼潮湿:“江娘子,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想,你我的合作,还是先停一停好。挣来的钱都到了李浦的手里,我不甘心。反正钱多钱少都是挨打,少挣一些也无妨。”

“这点好办。若是宽婶您信得过我,您多赚的那些钱,可以先存在我这儿,有需要时再来支取。不过您不能再挨打了。您瞧身上,没一块好肉。那李浦明显是故意,只打身子不打脸,这样只要您不揭穿,旁人也不会看去。”宽婶低头,眼泪溅到江知味握着她的手背上,温凉温凉的。“钱没关系,我信江娘子,只要能把学哥儿的学钱攒着,柔姐儿的吃喝和衣裳钱备着,就足够了。”

“您自个儿呢?"江知味道,“您不顾自个儿,孩子们看着,都会心疼的。”宽婶压抑着几近崩溃的情绪:“江娘子,我顾不上。只要那李浦一日回来,我就一日没个消停。”

“若我能让他消停呢?"江知味双手收拢,在她的手臂上轻轻按了下,“有些吃食相生相克,吃多了会让人浑身乏力、头晕眼花。您觉得这样的李浦,还能打得动人吗?”

宽婶抬起脸,讶异、错愕。

“接下来我说的每句话,您都要记好了。等李浦回来,就按这些食方给他做。他身子骨结实,可能没那么快,但日积月累,总能奏效的。”身子离开了椅背,宽婶正襟危坐。这是第二次,江娘子救她于水火。“鹅肉与梨同吃,伤肾脏,与鸡蛋同食,伤元气。煸鹅、炖鹅都行,最好吃的是那铁锅炖大鹅。锅里下薄油,将洗净的鹅肉放下去,煎出清亮的一层鹅油后,下少量葱、姜、茱萸、五香粉一并炒香,加豆酱、酱油、一点儿盐和一大碗米酒,拨几个煮好划了刀口的鸡蛋下去,小火炖煮半个时辰。”“这样炖出来的汤汁色鲜味浓,酒气又重,鹅肉香辣入味、肉质紧实,鸡蛋白吸饱了汤汁,一口下去满嘴留香,保证李浦爱吃。再多切几个梨子,生梨子最好,放凉水里镇一镇,一热一寒凉,既伤肾又伤脾胃和元气,吃着爽快,却极伤身体。”

宽婶咽了口唾沫,旋即叹了口气,觉得不合时宜。“黑鱼和茄子同食会使人腹痛。做个黑鱼豆腐汤和油爆茄子,再来一盘凉拌菠耧菜,那菠耧菜也不用焯水,涮个半熟,下芝麻、香油和丁点盐糖就能开抖了,保准他吃完长住茅房起不了身。”

“若能买着便宜的不大新鲜的螯蟹也行。做个香辣蟹,用辣味掩去螯蟹的腥味,再买些熟透了流糖汁的柿子,一并给他吃了,也能叫他拉虚脱了。吃多了柿子引起的肠胃不适嘛,你就趁机旋个米酒给他喝,还能让他胸闷、喘不上气。江知味说得眉飞色舞,果然人在干坏事的时候最有耐心。听她长篇大论地说了许多,宽婶表示都谨记在心,半点忘不了。还会适时地低头、服软、哄一哄,让李浦高兴,多饮酒、多吃菜,以尽快让这些吃食发播效用。

能传授的都传授得差不多了。带着宽婶给的三竹筒浆水,江知味走回了赵太丞家。

这会子天还热着,江知味却觉得浑身舒爽,再没有午间的炎热和烦闷。喝了一口宽婶给的浆水,就是这个味儿,还比往常喝着更清甜了。到赵太丞家时,容双正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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