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人。许多此前名不见经传的穷考生,秋试后摇身一变成了世家客卿,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舟儿。你说,你丢了武试第一?”
温氏书阁,明灯照夜。身着灰袍的枯瘦老者拄着拐杖转过身来,露出一双消瘦凹陷的眼窝,和布满病态暗斑与皱纹的脸。温平舟站在下面,缓声道:“老祖宗,此人不过投机取巧而已。孩儿会在接下来的′梧桐大比'中打败她,教她心服口服。”温氏老祖宗哼了一声,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异光:“该女子姓甚名谁?”温平舟愣了愣。他在学府斗兽场上被那黑衣少女呛了一句,虽面上风度翩翩,可心里自也生出世家公子的傲气,便懒得再打探了。此时被老祖宗问起,才觉出自己幼稚,回答时不禁有些赧然:“………舟儿不知。”
“她的容貌五官,你可看得分明?可曾留意她的眼睛?”“眼睛?”
“不肖子!!”
温氏老祖宗勃然大怒,拐杖重重往地上一锤,竟震得砖块咔嚓开裂。“此前频频叮嘱与你,数日前在学府打了那周家周娆的,很有可能便是昔年的青龙女苍凌阑!叫你在秋试中留一份心,你只不放在心上一一”“她是……苍凌阑!?”
温平舟赶忙回忆,却因当时并未如何细心观察,只记得那少女黑衣白肤,凛冽俊美,实在记不清眸珠中是否有过一抹苍翠色。老祖宗恨铁不成钢,又骂:“愚蠢,愚不可及!”温平舟到底不服,忍不住挺身道:“老祖宗此言差矣。舟儿十一岁启灵,自幼勤学苦练,不敢有丝毫懈怠,方将瀚水凶鳄培育至四阶。苍凌阑荒废十年岁月,想要再跻身天才之列,简直难如登天,老祖宗何必对她念念不忘?”“且以舟儿观之,此女性烈恣肆,不懂隐忍,在王都迟早处处树敌,走投无路!我大可先将她折服,再观其落魄时施以援手,必叫她铭感于心,归顺我温氏,侍奉于老祖宗跟前。”
“若能如此,自是最好。“老祖宗神色莫测,“只恐万事……不遂人愿呐。”温平舟自信一笑,似已胸有成竹:“老祖宗看着便是。”老祖宗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切记谨慎行事,探清此人底细之前,不得冒犯。”
日出之时,韩童匆匆闯进韩氏的议事堂。
“父亲!"少年脸颊因激动而涨红,“韩童听说,苍凌阑亦参加了此次秋试,这是……真的吗?”
议事堂内坐着的一排人都纷纷把脸转过来,那些异样的目光让韩童微微一僵。
一位女子冷嘲道:“童弟,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话音未落,便有稀稀落落的笑声传来。
韩童紧张地看向坐在上方的男人:“父亲,韩童前次出使朔城,曾与苍凌阑结交,她的确不俗。孩儿只是想”
笑声却更大了。这次换了另一个衣着靓丽的男子指着他:“童弟,你不会要说,韩氏应当与她交好罢?”
韩童:“苍凌阑灵界未愈、无有阵纹之时,便可战胜三阶御兽师。她若被学府录取,未来不可限量……”
韩氏家主坐在盘龙扶手的木座上,臃肿的身躯撑开富贵的锦袍,一张宽脸已经阴沉得似要拧出墨汁来。
“童儿,“他挥了挥手,“你年纪尚幼,最该是专心学业之时。这些家族杂事,不必要你分心。来人……将小公子送回去。”立刻便有侍从将韩童拦下,不顾这小公子难堪的脸色,半是强硬地把他“请"走了。
最开始开口嘲讽的女子喝了口茶,笑道:“说来此次武试,有人把温大公子的第一给抢了,听描述倒像是苍家那位废了又治好的天才?”“还不止温家!二姐莫忘了周娆那桩,她乃公孙天海的未婚妻,这两人烂锅配烂盖,公孙天海又最要面子……苍氏女在王都无依无靠,能活过几日还不好说。”
“二姐、三哥说得正是,如今那苍凌阑跪下求我们韩氏庇护,我们还要考虑考虑。童弟…哈哈,真个是读书读傻了。”韩家主听自己几个儿女议论片刻,沉吟着摸了摸下巴,抬手道:“好了。”众公子、小姐转头看向父亲。
“这潭浑水,我韩氏暂且不淌。”
韩家主道:"且看温氏与公孙氏的动向…还有国主的意思。”此言一出,众公子、小姐便纷纷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是了,国主。
王室受朱雀大神庇佑,至高无上,轻易不会插手各大御兽师势力的风波。但“轻易不会”,从不是“绝对不会”。
苍凌阑,叛国贼的孩子,青龙一脉的小辈,昔年被四国八方追捧过的天骄一一不知落在国主眼里,此人会是何等模样?日暮西山时,一排残雪鸦飞过天际。
国主穿一身素简的白色丝绸长衣,走在皇宫的后花园中。芳玫花与天红牡丹们羞怯地闭上了花瓣,窕窣香草摇出一地甜香。恰逢夕光斜照,炽金如烧,落在丝绸长衣之上,仿佛为这个朱烈境内最尊贵的男子披上了皇袍。
走在后面的另一人也身着白衣,其上花纹美饰分明更加雍容,穿衣人的姿态却放得极低,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国主。"公孙予深深地低着头。
“嗯。”
“苍凌阑废了十年,偏偏在两个月前恢复了天赋。不知与……是否有关。”国主呵呵笑了两声:“噢?公孙卿觉得,一个十七岁的女孩,能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