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会。但,尤里并不怕。
尤里在前半生固然是个循规蹈矩的正经女人,可无爱喂养出的东西同样也会给予应有喂养者应有的回报,即使她的父亲矢志将她圈禁于真空。尤里眯起眼。她忽然想到父亲去世前的某一天。大
那时候父亲已经中风,和母亲搬去郊区的乡下疗养。她每次回家,就会看到母亲披着一件灰扑扑的旧衣裳,如同房间里的幽魂一般来回飘荡。她絮絮叨叨地诉说着照顾父亲的不易,说着自己的孤单和神经痛父亲则对此置若罔闻。他并不关心母亲的话,只是抓住一切机会,将各种话题拉扯到他熟悉的领域,对尤里和保罗进行一些为人处世的指点。虽然如此,母亲每隔一段时间,总会和家里的黑皮除草工坂垣一起前后消失个几个小时,等母亲回来之后就会精神稳定许多。[2]“我也是需要疗养的呀。"母亲这样说着。她神情安泰得像圣母的画作,温驯地去帮父亲收拾方才无人关注时,不小心弄脏的尿布和裤子。
之后可能父亲就会因为一些小事恼火地把小两口打发走。看吧,虽然可怕,但也没有那么可怕。
但这也只是对她个人而言。
大
回到现实的当下。
尤里安静地看着面前的春奈,她没有表情的时候有种冷艳的味道,此刻她就是如此审视着面前的人:“那么你呢,你害怕吗?”“我?"春奈缓慢地眨了下眼,凝视着尤里,“哇,我可害怕极了。”她说着偏过头,轻轻咬住尤里的耳垂,她知道这里会让尤里敏|感地瑟缩起来。
“就像这样害怕。”
“咔嚓。”门锁响起。
“尤里,帮我拿下我的支票本…"”
忽然回家的保罗让两人一下从忘情的亲热中惊醒。尤里下意识从沙发上起身。[3]
保罗动作一顿,一时间,猜忌,震惊,混杂成一种怒意:“你在干什么?”“恩…”
保罗已经不等她回应,鞋也不换地大步进入屋中,平日的温和儒雅瞬间化成阴郁的怒火。
“我要看看这是谁…”
沙发背上抬起一只柔软修长的手。
镜头中,春奈拿出自己当年作艺妓出街的姿态,风情万种地撑起身体,一只手还不忘轻抚如云的秀发。她慢慢抬起头,眼神都留在保罗身上,眼中带着悠远的清愁,仿佛一件上个时代留下来的古董般隽永。保罗原地顿住。
春奈看保罗的眼神很特别,她的眼珠子先是漫不经心地一瞥而过,像是飞鸟略过晴空下的水面,然后又逗留回来,凝住,眼睛里像是有一把小勾子。不等保罗感到怪异,很快就低下头,露出一个温顺又略带羞怯的表情。方才的感觉就像是保罗的错觉了。
这眼神别说是男人,就算是苏雯一个女人,在银幕前都差点被钓。保罗也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之人。
“抱歉叨扰,小女子是刚刚路过,近来讨杯水喝。“春奈吐字的方式,也带着特殊工种独有的声调和遣词造句。
保罗恍然,怒气悉数褪去。虽然在阿兰面前他贬低古董行业,但是真到了从业面前,他还是慑于某种自古以来的礼节不自觉地有些拘束,面上已然恢复下意识的儒雅:“招待不周。”
尤里马上将春奈扶起来:“你感觉好些了吗?”“万分感激,在下有一些头晕。休息了一会儿就好许多了。“春奈矫揉造作道。
大
镜头跳转回阿兰。
阿兰是一个轻佻且头脑简单的孩子,在感情的问题上他从来随波逐流,从未考虑过自己和保罗或者和其他人的未来。他还太年轻,只知道享受自己的青春和美丽所带来的快乐。
他像一株柔弱的花朵,需要时时刻刻爱意与关注的浇灌。保罗能够在酒吧争夺中获得他的青睐,让他成为“有主的男孩”,只是因为保罗是那些人中最丰厚、最充实的那个皮包。保罗出身本身就颇为优渥,本人是个混血儿,父亲虽不能将他带回家中,却从金钱上弥补他的生活。身处大陆腹地的远房亲戚虽鞭长莫及,却也毕竞让他拥有一层特殊的背景。这样的生长环境令他渴望权力,又不吝于用金钱购买所需的一切,包括尊严。
他在婚姻中所受损的某种人格,急需从情人处夺取回来。但他如此爱着阿兰,又怎能舍得令阿兰受苦。
于是这些压抑的情绪化为另一种冲动,让他热衷于为情人打扮。他给阿兰钱花,吃饭、喝酒,订做西服、鞋子、皮带、毛衣、背心、还有各种名牌的香皂、润发油、雪花膏、古龙水、香薰等等。这些东西铺满了春奈为阿兰准备的犯小的房间,现在跟随着阿兰,又搬到了尤里为其置办的梳妆台上,令阿兰更加光彩照人。[4」
而对年轻的阿兰来说,诚然他习惯于接受别人的供奉,但却也并未有人如保罗般能毫不犹豫地提供给他奢华的物质。且保罗富有之外的英俊,成熟却也极具活力的魅力,都让他忍不住依赖。
连他闹脾气时挂脸,保罗也依旧沉稳地夸他有着如同艺者般的美态。这令阿兰越发自信和娇惯。[4]
这都是保罗带给他的呀!
总的来说,保罗本人和保罗的生活都对阿兰有着很大的魅力,渐渐阿兰便被保罗迷住了。虽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