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六十章 明悟
熟悉的声音让贾政全身僵直,脖子像坏掉的机械,一卡一卡的扭过头。月光下的司徒衡长身玉立,飘逸隽永,贾政突然就明白自己的心意了,脸色瞬间变得雪白,心里却像烧滚的沸油,烫得他想尖叫。“你还好吗?腿麻了?“司徒衡不明白贾政是怎么了,面色雪白的蹲在地上,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紧走几步,伸手就要拉起他查看。
贾政却像触电似的弹跳而起,慌张得头和手一起摇晃,话也说得乱七八糟,“不不不,没没事,我去当职了,再见。”见他兔子似的蹿进正殿,司徒衡困惑的看向小雪豹,不明白贾政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避他如蛇蝎了。
小雪豹还不到三个月大,自从被抓住就不吃不喝,看到人还不停哈气挥爪子,司徒衡轻笑出声,越看越觉得它像贾政,连色厉内荏的傻样都一样。他俯下身,盯着小雪豹喃喃道,“不论你在想什么,以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就太天真了。”
贾政站在殿外,看着夜空上将满的明月,心里乱成一团麻,以他的身份,与皇子交好算不上太出格,但喜欢上皇子就不一样了。且不说他们都是男人,单是身份就是难以逾越的鸿沟,皇上要是知道身边人在打自己儿子的主意,还不得当场翻脸砍了他啊。贾政在心里哀嚎,快要疯掉了,上辈子明明已经修炼到了心如止水的境界,对任何人都提不起兴趣了,穿到红楼世界才两个多月就破功,竟然打起皇帝儿子主意来了,难道是因为引诱皇子更刺激么?前方突然传来咚的一声,打断了他的自怨自艾,紧接着是宫门开启的滋呀声,当职的近卫全部警惕起来,快速收缩队形,保护在寝殿的门窗之前。贾政右手按着绣春刀站在殿门前,紧紧盯着寝殿前方的甬道,不多时冯队长手上捧着奏折匣,在几名监门卫的护送下快步走了过来。身边的管义友松了口气,走到殿座的台阶下面接过奏折匣,匣盖上写着“密”急”两个字。
查看过匣体和锁头都完好,管义友才将之捧到殿门外,轻声道,“江南急报。”
守在门口的内监立即向内禀报,等不多时,殿内陆续有火光亮起,几息间整座宫殿就变得通明一片。
有小内监打开一条门缝,接过奏折匣复又把门关上,动作快得像外面有鬼能吃了他似的。
贾政刚回到原来的位置站好,殿里就传来一声瓷器破裂的碎响,吓得他一激灵,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脑子里的纠结和绮思全部飞不见了。随着这声碎响,寝殿像静止的画面突然活了过来,几个内监推开殿门,捣着小碎步快速向后殿跑去。
接着又有内监端着水囤铜盆等物送入殿中,来往的人虽多,却只闻脚步声,连一声咳嗽都不见,好似大型默剧在身边上演。贾政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皇权的庄严,却总在不经意间被震撼到失语。在皇权之下,国公之子也渺小如蝼蚁,放纵感情蔓延只会害了自己和家人。况且司徒衡也不会与他有私情,他贵为皇子,什么样的美人得不到,让他只钟情于一人,还是个男人,岂不荒唐可笑。贾政轻轻叹息一声,掐灭了心中刚燃起的星火,跟司徒衡做个关系不远不近的朋友就挺好的,红楼世界本就是求生局,任何不必要的情感都不应该存在。又站了一会儿,后宫门打开,纷杂的脚步声快速接近寝殿,贾政再次按刀挡在殿门前,看到走过来的是东平郡王和自家老爷,他先是松了口气,后又再次提起心。
东平郡王虽身居京都,却是执掌东部沿海军事的顶级大佬,老爷也曾在江南镇守多年,这两人同时被皇上宣到御前,不用问也知道是江南那边出问题了。看到贾政警惕的守在殿前,贾代善和东平郡王都笑了,郡王拍了下他的肩膀,先一步走入殿内。
贾代善也是同样的动作,手落下的瞬间却发现儿子有些不一样了,眼睛不复平日的明亮清澈,显得有些暗沉。
可现在不是询问孩子情况的时候,皇上这两年逐渐懒散,没有重要政务是不会半夜宣召大臣的,贾代善只得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快步走入殿中。两人进去后,又有七八位官员陆续到来,贾政在殿外当值到丑时过半,交班时也不见他们出来,可见江南这次闹出的乱子有多大。临走前,他又看了眼灯火通明的寝殿,而后自嘲的扯了下嘴角。权力顶端是如此的光明绚丽,而他却注定要背光而行,像条只能生活在阴影中的小爬虫,司徒衡又怎会为了他舍弃光明呢。贾政垂下头,感觉自己快要被黑暗吞噬了,经过偏殿时,前面突然停住脚步,害他差点撞上队友的后脑勺。
他也站住脚,抬头看去,就见司徒衡站在西偏殿外,正目光灼灼的注视着自己。
贾政回视他如幽潭般的眼眸,突然就释怀了,会被这样皎如月华的人吸引,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喜欢一个人未必就要拥有他,像挚友一样相处,每天都能看到他,保护他安康快乐,未尝不是一种幸福。他拱手向司徒衡见礼,又向住在东偏殿的三皇子拜了下,便随队回去休息了。
司徒衡却盯着贾政背影,久久收不回视线,他刚才的笑容有些古怪,明明是在笑,却带着淡淡的伤感和疏离,先前贾政的反应就很奇怪了,究竞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盯着贾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