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表演开始
卡山德拉闹鬼了。
大清早上星行街北传来一声惨叫，早间来换染坊刑场班的巡街人连滚带爬，鬼哭狼嚎地顺着街跑了出来，引得街上的商户住户纷纷推开窗。自从上次城内起义失败，几个人被钉在柱子上之后,就再没有什么能刺激到沿街居民的神经了。
就算是哪位异神突然降临在这座小城里，他们也得探头出来看看热闹。那被吓得不轻的巡街人很快撞上了另一队同伴，他哆哆嗦嗦，只顾得上指着空地比画。
几个胆大的住户从门里挤出来，跟在队伍后面，看他们一路磨磨蹭蹭，小心地向刑场靠过去。
原本在柱子上钉着的几个人全部不见了踪影，靠边的三根柱子空着，只剩下被裁断的绳子垂落下来。
而原本应该在窝棚里看守的人，现在正挂在最中间的两根柱子上。铁钉钉穿了他们的手腕,手肘，好像两只钉了尾巴挂在墙上的老鼠。好在两个人被挂上去的时间不太长，凶手甚至还在柱子前面生了一堆火保证他们不会失温，所以被放下来的时候都还有口气。1其中一个大概是受了太大刺激，摇醒了只会傻乐，另一个倒是精神，一睁眼就惨叫起来。
他像是条鱼一样在地面扑腾，一面扑腾一面往离他近的人脚下拱：“来了！他来了，袍来了啊！”
“镜子！到处都是镜子！"自然没人愿意被他拱，周围人迅速让出了一片空地，任由他躺在那里一边蹬腿一边嚎叫，“他！他从反光的东西里过来了！……我们看到了！他从月光下过来了！”
疯话说得含糊不清，但没人敢开口打断他，这个被吓疯了的倒霉蛋抽搐一会，躺平了开始大喘气：“我看到了……活的蛇！银色的，环绕着星星的蛇！它把人切开了拼起来，不要过来！”
顺着他的目光，周遭人看清了另一个只会傻乐的人，他的左手和右手反了，两只脚一前一后，仿佛从镜子里摘出半边镜像生生和他拼合在一起。满口疯话的幸存者顺着周围人的目光瞥一眼同伴，又神经质地看向围观的人群。
屠夫，皮匠，洗衣人，巡警，高矮胖瘦十来个不同的人一起押着脖子看他，每个人脸上却都映出那个可怕的影子。那个被微光与星轨一样银色环绕的来客，那个仅仅只是袖手旁观，连出手都未曾出手就几乎毁灭了一切的身影。
他的脸扭曲起来，被钉穿的手腕哆嗦着，勉强抬起来胡乱地在人群中指来指去。
“我看到他了！袍来了！神罚来了！镜匠！他降临了！他亲自来惩罚我们了！”
这可不兴说，迅速有人给吓疯的守卫嘴里塞了一块破布，把他和只会嘿嘿傻笑的同伴一起拖下去，避免他再说出什么话来引发骚乱。但说出去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了，不要说刑场外面就跟着一群看热闹的人，楼上那些探出头来的也不是聋子。
等到巡街人们拖着这两个伤残回去禀报，没赶上看热闹的人就开始四处打听。
因为被一再警告不许随便乱嚼舌头，否则一律按照乱党处置，所以整条星行街的气氛颇有些古怪。
客人推开老威玛的面包房门，一边指挥着他把长面包切成片给自己包好，一边开始旁敲侧击地和他搭上话。
老威玛今年已经奔着六十去，口条比他烤的面包硬，实在不是个合格的八卦对象。但已经有士兵开始在街上巡逻，看到交头接耳的人就上去驱散，也容不得这个好奇心强的主顾当街打听。
“老威玛，"客人凑近了点，“今天早上的事情，你去看了没有？”面包匠划拉面包的手停了停，他早上就开始发面团揉面团，外面着火了都不带出去看一眼的。
忠厚老实的老人家不太会说谎，他低着头闷声闷气地回：“没。”喔。客人立刻了然了，外面有士兵盯着呢，老威玛活了五十多年，可不是嘴巴漏的毛头小子。
反正他是不信这么大的事情，有人能忍住不往外看的。“我只是问问，老伙计，"他立刻压低声音，“不过话说回来，咱们这最近新东西可不少啊。”
一直闷着头切面包的老人突然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有了亮光：“是不少。”
话问下去了！他瞥瞥外面走来走去的士兵，大致知道自己应该换个问法。这几天又是起义，又是刑场出事的，对卡山德拉来说实在是新鲜。“原先在那里的那些东西，”他压低声音比画，“是不是没了？”“没了，"老威玛说，“一个都没了。”
果不其然，客人想，就听说那些被钉在刑桩上的尸体消失了，不知道是谁救走的。这里离巡街人的大本营可不远，神不知鬼不觉把尸体都变走，怎么想者都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更不要说还有两个看守，他听说那两个看守被活活地钉在了桩子上……是两个吧？
“我听说这边那两个，"他撇撇嘴，“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两个，他们被换上去了？”
老威玛想了想，摇头：“两个？不，至少有八个…十个吧。”这句话一出来，周围的空气瞬间就冷下去。一溜冷汗顺着客人的后背流下来，他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老威玛，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面包。十个？看守刑场的人有十个？就算行刑当天也没这么多人啊。
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