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一人不留
那弯刀在半空中回旋,刀身上流转着晴日的光,仿佛一条出水的银鱼。嗤!
一声脆响,那个士兵僵了片刻,直直向后栽下去。站在他身边的同伴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头也不回地骂了一句:“当心一点!蠢驴,你也不怕惊了”
后半截话没有说出去,它一霎变成一蓬血雾,在空气中爆开。弯刀轻轻打了个转,死亡后脚就到,说话人错愕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随即跟着倒毒的同伴一起倒进树从。
以这条锋利的银鱼为缺口,缝隙被撕开了。绶带鸟从掩体中直起身,拉满手中的弓,她弓的下缘系着一条蓝丝带一一和她的名字一样。
拥有法师血统的人有天生的灵性,空气中最微小的震动也能从丝带传递向弓再传向她的手指。
绶带鸟抬弓,瞄准,骤然松手,一道银辉划破空气,嗤地扎进一个士兵的眉心。
他被冲力掀翻,砸在同伴的身上,而那支要命的箭居然消失不见了。还没等帝国士兵反应过来,更多的银辉雨一样砸落下来。绶带鸟背后没背箭囊,她只在腰上别了一个小口袋,口袋里装满用火种尘埃铸造的箭头。
箭头一颗一颗从她手中被推向弓弦,几乎没有停顿。它们离弦而出,拖着银色的长尾坠落。
重步兵按道理都有手盾,但可巧他们都把盾放在了营地边一-卡山德拉是什么穷乡僻壤?这里的反抗军充其量就是几个挥舞着矛和砍刀的农夫!就算真有杂击,他们也来得及从容地拿起盾牌迎接冲锋。不,他们来不及了。
刚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士兵们已经没时间逃跑。他们只能扑倒在地,在这暴烈的雨里翻滚不止,眼睁睁看着离自己几步的盾却过不去。
三四个弓箭手跟着绶带鸟站了起来,她们用的不是火种箭头,但同样致命。弓箭手们早有分工,前排的负责点杀,后排的负责抛射,专门在盾和人之间清出一条空隙。
但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很久。
骑兵们几乎立刻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这群离得更远的人完全来得及上马冲散袭击者的队伍。
但游荡者和刺客们没有闲着,山猫口中叼着匕首,带着身边的半大孩子们爬上树干,猴子一样在树冠之间穿梭,看准时机解下手中的短标枪,向着骑兵们的马狠狠地投下去。
第一匹马被惊动了,它剧烈地摇着头在拴马桩上挣扎,想要甩脱它。第二支标枪落下,精准地切开了绳子。
失去束缚的马狂奔起来,带得身边的马也一起嘶鸣炮蹶,踹倒站得太近的骑兵。
可仍旧有人反应迅速,跃上马背,形势在一瞬开始反扑。不论之前慌张之中如何滑稽,帝国军的铁骑在摸到马的一刻就变成战争机器。
他们高举起臂盾,挡开不断坠落的箭雨。马蹄直直踏过地上还没完全断气的同伴冲出阵线。
一个站得太靠外的弓箭手没来得及后撤,骑兵前锋就已经撞到眼前,她被枪挑起来甩向半空的同时,绶带鸟拉满了弓弦。箭头破弦而出,穿透战马的头颅,它带着背上的骑士轰然倒地。一边压阵的阿夏立刻释放羽落术接住被刺穿右胸的弓箭手,敏捷地把她拖进林木里。“杀了这些暴民。”
小队在几秒钟之内分散,变成游击袭扰,马和重骑兵都上不了树,游荡者们成了牵制他们的主力军。
山猫咬着吹管飞快地对身边人打手势,树上的刺客们用镜子晃花骑兵的眼睛,弓箭手的箭下一秒就到。
如果有人仔细观察他们作战,大概就能明白为什么卡山德拉外面这群散兵游勇能撑这么久。
他们每一个人都不算强者,但他们仿佛一片巨大鱼群的一部分,努力把自己拼凑进战斗中。
最中心的人没有动。法师们从帐篷里出来,冷眼看着打成一团的战况,有人想向前一步帮帮忙,随即被同伴拉住。
“用不着,“他说,“不过是一群扰人的牛虻而已,骑兵们自己就会处理。”他们看着这群"暴民"在林木和废墟间与骑兵周旋,终于有人失去了耐心。“太不像话了!陛下的士兵又不是小丑,用不上和猴子纠缠!”说话人向前一步,单手举起开始念诵咒文,周围的空气躁动起来,逐渐以他为中心形成风旋。
就在漩涡正中他的手上,一个闪烁着巨大光芒的球体聚合起来,好似太阳的影子落入了他的掌心。
骑兵们察觉到异动,纷纷向两侧撤去,把那些铜铁废墟和林地展露在他面前。身边的法师们袖着手,有人摇头:“回去该向陛下进言,就算是普通骑兵也该更像样子一些…”
“希望日轮宽恕这群迷途的灵………
高举着那光球的法师噙着一点嗜虐的微笑,他不是骑士,也没有什么不杀老弱的规矩。
每次出手前他都要好好享受这一刻,看那些困兽犹斗的目标们像是家禽一样嘎嘎尖叫,四散奔跑,甚至干脆一头栽在地上一-这就是法师的伟力!凡人不可抵挡,只能跪伏的伟大力量!
然而,就在这光球的最前方,突兀出现了一个锈红色的影子。阿夏猛然从一边冲了出来,张开手臂挡在森林前方,他脚下的泥土翻涌,无数齿轮与铁索仿佛被唤醒一样破土而出,在他面前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