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赦免日
玛德琳忐忑不安地站在圣子的居所外,直到看到加雷斯一瘸一拐地走出来才放松下来。
她想了想他估计现在不太愿意看到把自己绑了送回来的同事,于是悄悄转过身,想要退回巷子里。
“玛德琳。"加雷斯叫住了她。
“唉?嗯…“她也只能站下,冷不防看他解下了眼罩,半张脸也恢复如初,不禁露出笑来,“你的眼睛!”
“是殿下她治好了你吗?”
加雷斯幽幽看了她一眼,嗯一声算是回答。“玛德琳,"他问,“你是什么时候跟随在那位殿下身边的?”“大概是第一次见到她之后,"玛德琳没有遮掩的意思,“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就明晰了我的路。”
深夜的塞佛城没有灯火,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模糊不清,玛德琳听到加雷斯叹了口气。
“你觉得她是怎样的人?”
“殿下仁慈,睿智,强大,掌控全局却不失哀怜凡人之心,,"玛德琳说,“我只见过这一位圣人。”
“是吗?"加雷斯苦笑了一下。
“……真幸运啊,玛德琳。我都开始羡慕你了。”教堂就像一座大火炉。
不,这并不是在形容它烧得乌漆墨黑的样子,虽然它烧起来的确也像是火炉。
这是在说它对这座城的影响。
离火炉越近的人受它的恩惠就越多,对它的感情也越深。至今仍旧有神职和砸了钱进去的有钱人路过废墟时,还要伸手抱着教堂门前烧裂了的两根柱子号啕大哭,好像后悔当初没跳进大火和它殉个情一样。哭声之惨烈,态度之令人动容,简直让人想把教堂再点一遍给他们个机会。离教堂远一些的那些市民们的感情就淡很多,他们也在心痛被焚毁的教堂,那里面可也有他们的钱啊一-重修教堂说不定还得他们继续交钱!但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他们忙活,除了心痛也不怎么样。而在城墙之外的那些人,他们不在乎教堂怎么了。屋子里的炉子和屋外的人没有关系。
有几个孩子蹲在水坑旁边,他们屏声静气,看着最前面那个孩子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水里摸来摸去,轻轻从浑浊的泥水里抬起了什么。那是一溜冰,即使泥水中结出的冰溜也纯净洁白。其他孩子们欢呼一声,有人拿起了盖着白色破布的小木桶,让拿着冰溜的孩子顶在头上。那个孩子摇摇晃晃地保持着平衡,举着冰溜神气地向自己同伴转了一圈展]小。
“你们**在干什么,该死的小崽子们。“这一圈还没转完,木桶的主人就气急败坏地冲了过来,对着这几个孩子的屁股一人一脚。他们扑地摔在地上,顾不得揉揉屁股和后背,撂下桶就跑。
“我们在扮圣子!“直到跑到屁股不会挨第二脚的距离,才有人停下来对着身后嚷嚷。
“扮圣子?"木桶的主人啐了一口,“你们这群狗崽子也配?滚开!都给我滚开!让城里的老爷们瞧见了,你们全都得上绞刑架!”孩子们立刻轰地一声跑没影了。扮作圣子的那个孩子在衣服上擦干手,钻过一个一个窝棚,悄悄跑回了家里。
说是家,其实这里也不过就是脏水渠边上用破烂布头和杂物勉强支起来的,既不像窝棚也不像帐篷的地方。
她不太喜欢这里,因为夏天的时候水渠总是一片恶臭,虫子咬得人几乎没法入睡。
但她的家人也抢不到更好的地方了。
女孩小心地掀开挡风的门帘,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塞佛城外的这一片贫民窟几乎没有秩序,和这里比起来,城内的窝棚区简直算得上是清洁优雅,秩序井然。但就算是这里,也有片稍微空旷些,干净些的地方。
竖立在空地上的绞架周围已经打扫过,人群围成了一个圈。几个捆住双手的人被拖到圈子中央。
一个穿着件很不合身,因为沾满各种污渍变得五颜六色的紧身马甲的男人怒气冲冲地从绞刑架下走过来,照着离他最近的被绑者腿弯上瑞了一脚。那人仆地倒在地上,他又朝着那个人蜷起的腹部猛补几下。“我!威利!"他踢开被踹得吐血的那具身体,扯开领口对着周围的人吼,“是不是和颜悦色和你们这群贱骨头说了几句好话!就让你们胆大包天地敢糊弄我了?”
没有人回答他,他吐了口唾沫:“听好了!主的殿堂遭遇了火灾!你们这些白白领受主恩,寄生在这座伟大城池上的蠹虫,就该拿出态度来!那些高贵的大人们为什么高贵?因为他们能拿出钱奉献给主!你们能拿出来吗?你们拿不出来!这就是你们低贱的原因!你们只能做工去弥补!”这么说着,他又用脚尖戳了戳身边趴下的人:“而这些邪恶的,可恶的东西,居然敢隐瞒家中的人口,逃避劳役!”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明显是一对夫妻,男人的身体没力气地耷拉在妻子的肩膀上,别着头努力掩盖咳嗽。他的脸色蜡黄,像是被扔进染缸里一次。威利的眼光扫过他,哈地笑了一声,
他走过去,一把把他从妻子的肩膀上拽了起来。“啊哈!"威利揪着他,对努力挪动膝盖的女人嗤笑,“让我看看这是谁?莎拉?”
“你说你丈夫得了病马上就要死了吗?他这不是好好的?他居然还能站起来!”
“伊桑得了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