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衣服2
翌日清晨,崔楹睡醒觉,先去菩提堂给老太太请了安,陪着说了会儿话,后亲自去库房,挑了些上好的血燕窝和安胎温补的药材,连带着拜帖,一并送往了护国公府。
原本崔楹觉得自己刚出完风头,不为护国公府的长辈所喜,不太合适去见陈双双。
可没想到,拜帖才送到,小厮便马不停蹄地回来,对崔楹说:“少夫人快去吧!护国公府的少奶奶已备好酒菜,只等着您去找她呢!”崔楹这一听,当即按捺不住,命下人套车牵马,换好衣服便迫不及待去找陈双双说话。
秋意渐浓,早间寒凉明显。
静松堂院中精心栽培的金丝菊迎寒盛放,花瓣卷曲如丝,金黄夺目,清香扑鼻。
难得赶上萧衡在家,秦氏亲自下厨,用莲藕炖了排骨汤,里面加了不少滋补的药材,热腾腾地端上了桌。
“公事再过要紧,也要留心自己的身子,"秦氏给萧衡盛着汤,目光扫过他眼下因劳累熬出的淤青,心疼不已,“二十多岁的年纪,这时候要是保养不好,落下病根,往后几十年可有得罪受。”
萧衡今日身着沉香色暗纹提花杭绸澜衫,墨发以一枚简单的白玉冠束起。他收敛了平日里的冷峻锐气,安静低头用饭,倒显出几分难得的斯文清雅,像个埋首诗书的文人,而非执掌诏狱的锦衣卫指挥使。秦氏许久不见他,话也格外稠密,纵使他只是偶尔颔首,并不多言,她也依旧絮絮地交代着天冷要添衣,三餐要定时,一日无论如何都得睡足四个时辰,仿佛他还是那个需要她时时叮咛的少年郎。“娘,这些我都知道。“萧衡语气柔和无奈,将碗底的汤水饮尽,空碗随意递给丫鬟,示意添汤,“儿子不是小孩子了,岂会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您多虑了。”
秦氏亲自接碗,为他添汤,眉目里担忧未减:“我多虑?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都多大的人了,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细致体贴的人都没有。”“娘前前后后挑了多少伶俐本分的丫头给你,你倒好,当日便能寻个由头,将人原封不动地送回来。娘如今也不求你在子嗣上留心,只求你近前能留个妥帖人,早晚伺候汤水,冷暖有个照应,这都不行吗?”萧衡知道这话一说起来,轻易不会收闸,便不留痕迹地将话茬引开:“行,娘说什么都行。对了,眼见明日便是鹿鸣书院开学的日子,惠心和阿晔的行囊可都收拾整齐,车马可打点仔细?”
秦氏上了圈套,顺着萧衡的话便继续说了下去,提到萧晔,秦氏揉着太阳穴道:“瞧我这脑子,三拖两不拖,今日才想起来跟你说。我看你弟弟也不是个读书的料,不如便不去书院了,你给他寻个清闲的差事,说出去体面点的,我也好赶紧给他说亲,早点把婚成了才是正事。”萧衡咽下口排骨汤,面不改色道:“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能做什么差事?依我看,还是老实上学,日后不论大小,考个功名,才是安身立命的实处。秦氏扶额叹息:“天爷,你指望他去考功名?你不如指望指望太阳打西边出来。”
秦氏自己也说不清究竞哪里不对,她总共生了四个孩子,长子长女皆自幼稳重,里外上下,没有不称赞的。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后两个便好似那泼猴转世,小时候不通人性,长大了个也赛着不让人省心。“罢了,你爹不在家,横竖我是管不了你们。”秦氏抱怨着,夹了一筷爽口的小菜,放入萧衡碗碟里:“你只要吃好睡好,我这个当娘的也就知足了。也是出幺蛾子了,你自己的弟弟没见你有多上心,倒见你三天两头给老七安排差事一”
话音未落,萧衡已三两下吃完了碗里的饭,起身对秦氏恭敬行了一礼:“娘,儿子吃好了,想起还有些卷宗未看,便先过去了。”说罢,不等秦氏再开口,转身大步流星地出去了。“瞧瞧,这是又嫌我烦了。”
秦氏愁眉苦脸,对身旁婆子抱怨完,便看着萧衡的背影发怔,总觉得一宿之间,还抱在怀中的娃娃,突然便长成了青年模样,离自己而去了。正惆怅着,秦氏的目光拂过萧衡平整的袖口和袍角,眼神忽然定住。萧衡独自栖居藏静斋已久,身边只有小厮伺候,半大小子手脚粗笨,于熨衣这些细致活计上难免疏忽,以往萧衡的常服袖口,衣摆处,难免有些皱痕,少有利落的时候。
这一次,却是异常的平整服帖,纤尘不染。秦氏眼神稍定,内心却激起汹涌波涛,抑制不住的欢喜。她命婆子低头,望着萧衡的背影,开始对其低声耳语。另一边,萧衡出了静松堂,在抄手游廊下,遇到了正前来给秦氏请安的秦丸。
秦蓺今日穿了一身淡雅的雪青色苏绣缠枝茉莉衣裙,见到萧衡,立刻停下脚步,微微垂下头,双手交叠在身前,柔顺地福了一礼,声音细若莺啼:“表哥安好。”
萧衡淡淡颔首,语气平和:“是丸丫头,几年不见,已是大姑娘了。”客套不过三言两语,萧衡便欲离开。
秦茹这时道:"昨日听婆子们说,七哥哥是穿着飞鱼服回的栖云馆,难不成,七哥哥以后要入北镇抚司吗?”
萧衡顿下脚步道:“我倒有心,可他无意,若是勉强,只会伤及兄弟情谊。”
秦丸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词句,旁敲侧击地道:“原是如此么,可北镇抚司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