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小是小了些,但胜在无人打扰,极为雅静。
管家引谢无宴跟温棠到西院,这个季节除了寒梅与松柏,其他树枝光秃秃的,管家笑道:“左将军,温姑娘,你们的住处就在这里了,若是有什么吩咐,尽可吩咐。”
西院分东西两间厢房,谢无宴问温棠想住哪一间,温棠挑了东边,谢无宴笑笑,去了西间。
谁知他刚进去,一名婢女便闯了进来,谢无宴蹙了蹙眉,婢女知晓他是府中的贵客,不敢轻易得罪,“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奴婢奉崔郎中之命来给左将军上药。”
“不必,将药搁着吧。“谢无宴摇头,淡淡道。“是,左将军。”
谢无宴并没有直接给自己上药,而是姿态随意地靠在椅背上,转动着手中的玉扳指,思索该如何取胜。
这时,西间厢房的扇门被推开,被打扰思绪的谢无宴有些不悦,“我不是说……
只是在看到来人,谢无宴神情瞬间缓和,大步朝她过去,温声问:“你怎么来了?”
温棠朱唇皓齿,眉目盈盈,指了下木桌上的黄酒跟绷带,谢无宴算是明白她为何过来了,轻笑了声,“一点小伤而已,不至于。”他低头看她,问了她一句毫不相干的话,“害怕吗?”“不害怕。"温棠仰起头,她的瞳孔极其漆黑,一双弯弯的狐狸眼像是会说话,她说。
三日之后,刚好是正月初六,只是天气并不怎么好,乌云盘绕,明明还是白天,却跟傍晚似的。
刺史府的马车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刘健最先出来,他今日穿的是一件绿色八蟒五爪官袍,头戴玉冠,脚踩金靴,一副威严持重的模样,这是他第一次穿着如此华丽,为的只是不想被那反贼压一头。谢无宴跟温棠没有过来,刘健也不敢上车,负手在马车前静静地等着,不到一炷香,谢无宴跟温棠出来了,谢无宴还是如以前一样,一袭白衣,腰束玉带,面庞清隽,眉如墨画,而今日的少女明显打扮的极其艳丽,一袭芍药粉海棠流苏袄裙,肤白胜雪,眉如远山,头发挽成圆髻,两鬓插着海棠坠铃铛步摇,抬步时,摇曳生姿。
刘健有些意外温棠今日的打扮,因为他第一次见温棠,她还身着一袭素衣,不施粉黛,清雅脱俗。
“走吧。”
“左将军,温姑娘先请。"刘健笑道。
宴席设在大堂,谢无宴,温棠以及刘健到来之时,堂中已有弦乐之声,美人翩翩起舞,媚态勾人,最上边,左右两边已经坐了不少人,刘健猜测那些全是反贼的人。
谢无宴跟温棠的容貌跟气度无疑是出众的,隔着一群翩翩起舞的舞姬,张仁目光准确不误的落到几人身上。
墨羽也被安排了座位,只是在他进去之前,他腰间别的佩刀被张仁身边的人给扣留了,墨羽眼都不眨,一脸平静的进去,这让上首的张仁十分确信他们今日过来就是求和来的,高兴的不能自已。
而这份喜悦在看清谢无宴带来的少女时达到了巅峰。少女容颜清丽,五官姣好,美得没有一点瑕疵,是当之无愧的绝代佳人,张仁眼睛瞪直了,难不成谢无宴说的“宝物”就是眼前这女子。想到这个可能,张仁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栗,他自认为美人已经见过太多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女子,若对方真成为他的美人儿,那是何等幸事啊。
在温棠进去之后,张仁的目光已经牢牢黏在温棠身上了,所以他也错过了谢无宴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张仁甚至还乐呵呵地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本王上面还缺一个位置,谢姑娘既是远道而来,不如请上座。”
原来这个位置是要给谢无宴坐的,可张仁临时改变主意。温棠正愁一个没有接近张仁的机会,此言正合她意,她微微垂下眼,摆出一副柔顺恭谨的模样,“那便多谢张王爷了。”温柔美丽,小巧可人,正是张仁喜欢的那种美人,张仁愈发高兴,温棠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强忍着胸腔里的恶心,举起酒樽,“小女子敬王爷一杯,恭祝王爷长乐未央。”
美人温声细语,听得张仁心都软了,一双眼睛尽是笑意跟畅快,饮下一杯。刘健见状也站了起来,“下官也敬王爷一杯。”张仁瞥了刘健一眼,很给面子的喝了一口,喝完张仁松了松衣襟,放荡不羁地靠在金鸾椅上,也不开口,也不看歌舞。明眼人都知道,张仁这是要逼谢无宴就范,等着谢无宴先敬他酒。堂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谢无宴身上,谢无宴也没让人失望,施施然地站起来,姿态如清风朗月,嗓音温润从容,酒杯举起,谢无宴缓声道:“在下敬王爷一杯,祝王爷夙愿得偿。”
张仁挑了挑眉,看向他,其实他们两个人在气质跟身形上就很不一样,张仁因为是草根出身,皮肤黝黑,身材魁梧,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谢无宴因为出身世家名门,身姿清瘦,气质温文尔雅,但张仁能从他身上看到气定从容跟胜券在握。
这种感觉让张仁畏惧,也有些忌惮。
只是今日他已夺得先机,他自然不用怕。
“听闻左将军曾在南疆一战夺得首功,本王甚是敬佩,千金易求,一将难得[1],尤其是像左将军这样的良将,若是左将军愿意的话,本王可保左将军平步青云,一生富贵无双。"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