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斯克利夫，你知道你刚刚往锅里放的东西，究竞是什么吗？”希斯克利夫立刻止了步，双眼微睁，竞莫名放下了心，她一定早就回来了，只是他迫于剜心的剧痛，没有及时发现。所以她现在的异常只是被刚才恐怖的一幕给吓到了。他本就是吸血鬼，刚才的动作落在正常人眼里，肯定比下毒还可怕。他将那锅鱼汤略略举高了些，脸上尽量挤出多些笑容，语声温柔地解释道：“主人别担心，有主仆契约在，阿希绝不会做出任何加害的举动。刚才阿希只是提取了些体内的妖力，用来帮主人恢复体能，绝对无害，请您放心。”章粼粼唇角微勾，从鼻腔中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既然有主仆契约，你就该知道，我可以洞悉你的每一句假话。现在我再问一遍，你知道刚刚被你碾碎的究竟是什么？”
章粼粼的目光越发冷厉，就如同她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沉沉的鼓槌，重重的敲击在他心中最致命的地方。
希斯克利夫的表情也凝肃下来，再不见半点笑容。他咬了下嘴唇，终于开口说道：“被我碾碎的是我的心脏，以及附身在心脏上的换命蛊母虫。”
章粼粼又发出了一声嗤笑：“所以现在，你应该明白，我刚才是在故意套你的话，我要的就是你的心脏和换命蛊母虫。而你，身体里仍流着被白水妖力证咒着的蓝家的血脉，挖出心脏后，就随时都会死。所以，刚刚被你碾碎的，是你自己的命。知道这一切，你仍然下愿意献出这一碗汤来吗？”看着眼前目光犀利，周身充满杀气的少女，希斯克利夫的目光再一次微微震动。
他的主人，原来这般不同。
他也并不了解他的主人。
短暂的沉默后，希斯克利夫的脸上忽然又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来。她这样问，表面冰冷无情，实际上终是对他不忍了。不然她完全不用将她的真心话就这样讲出来。“主人，只是我欠你的，希斯克利夫自愿为您献上所有，以及解药。”说着他再度将锅端得高了些，望着她满目真诚。章粼粼眉梢微动，终于抬起脚，朝着希斯克利夫所在的方向大步走来。她走到他的面前，却没有直接从他的手中接过锅子。她只是冷冷地注视着他，他就感觉到了一种莫名强大的气场。希斯克利夫不觉低下头，俯身单膝跪在她的身前，双手无比虔诚的将小小的锅子端到她的面前。
章粼粼《这才伸出手，端起锅子，将里面鱼汤一饮而尽。鱼汤的味道非常鲜美，没有半点血腥气，也没有其他任何异味。要不是她刚刚将他所有动作都收入眼底，都有点不敢相信，就是这样一锅鲜美又普通的鱼汤，竞然含有他整整一颗心脏。她抹了下嘴，拎着空空如也的锅子，走到篝火旁，俯身坐下。这山洞里到底死过太多人，又囚禁了妖怪白水那么久，洞里面的温度远远低于外面。
即便祛除了白水的结界，也不能缓解多少。她拿起一根木柴，拨弄着篝火中尚未完全燃烧的干柴，感受着胃里的动静，目光斌冰冷。
“别跪着了，到火堆这边来。“她的声音平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希斯克利夫这才抬起头，他站起身，胸口处却又传来一阵难捱的刺痛，他痛得屏住了呼吸，再度按住胸口，才能勉强站起身，走到章粼粼身旁，缓缓俯下身坐下。
章粼粼眉梢微挑，侧眸望他，忽然发出一声轻笑，她开口问他，语声莫名有些轻佻，“你觉得，我会感谢你吗？”
希斯克利夫轻轻呼了一口气，虽然他的主人脾气有些古怪，但他总能感受到她冰冷话语背后的善意。
希斯克利夫伸手从章粼粼手中接过拨火的木棍，想要对她笑一笑，声音却沙哑得不行，“您是我的主人，做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您愿意接受我的供奉，便是我的荣幸，该我感谢您才对。”
章粼粼听着他异常干哑的声音，看着他没有一点血色的唇，和太阳穴处因疼痛而绷起来的青筋，表情忽然阴沉了下去。她根本不理会他的回答，自顾自般地说道：“你偷了我的命，这十几年，叫我陷在随时都会莫名死掉的恐惧之中，害我阿妈放弃所有，耗费所有精力去为我寻生路。我不仅不会谢你，还会恨你。而且这恨，不会因为你今日所为而削洞半分。我的命，我的气运，本来就是我的。被你霸占这么多年，浪费了那么多，不论你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无辜，都改变不了你是既得利益者的事实。你于我虽然是陌生人，但我此生都不会原谅你。”
希斯克利夫执着木棍的手一颤，额上汗珠更多，脸色也更加难看。他略略低下头，别过视线，尽量将脸上的不适遮掩起来。他抿了抿唇，嘴角终是牵出一抹苦涩。
“希斯克利夫万死也不能偿还主人分毫，主人想要如何处置，希斯克利夫绝无怨言。”
他不知道他为何会忽然如此伤心。
他明明早就做好了还完债，就死去的打算。这个世界本就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他能苟活到现在，惜命到现在，不过都是因为他欠别人一条命。可是现在真的死到临头，他为什么又突然间不舍得死了呢。像是听出希斯克利夫话语中的求死之意，章粼粼又轻笑了一声，从物资箱中拿出水壶，往不锈钢小锅里倒了些清水，有一搭没一搭地洗起锅子来。她忽然转移了话题，“白水现在去哪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