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通涿郡,需要一千五百个工人。将作监已经出发了,你可以飞鸽传书让萧锴等等你。”
“至于人伢子么——”
于慎言道:“长孙太尉今天在独柳树刑场监斩,估么着快进行到曝尸示众,你现在去还能帮他收拾收拾。”
遗义拍案而起:“我就不信了,东宫这么多大活人凭什么在家待着!”
精神可嘉,但下手太晚。六部按部就班井井有条,谁会愿意东宫横插一脚。
礼部已有了城阳公主,遗义暂且放过我,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
圣人非常不轻易砍人的头,刑部与大理寺倘若判处死刑,需要在两天以内反复上奏五次③,由《贞观律》编辑部组织专家学者协|审,保证犯人坏得没有半点值得挽留。
“此人殴打父母、污人妻女、伪造钱帑、通敌叛国。乖乖,他必须死。”长孙无忌理解遗义进取的心情,温柔地安顿他:“你自己玩会儿,想吃什么自己拿,叔叔先去杀个人。”
审行向来一本正经,为遗义提出诚恳可行的建议:“房四,你不通经济,也不知帑藏。西域贸易赚的钱不可以直接援助贫困县,朝廷的转移支付不能靠商量。”而后又道:“岭南道倒有几个县缺人,东宫要不扶扶贫?不失为一条擢升的坦途。”
叔玉对遗义招手,道:“你带人来我这,我正缺给马接生的。好歹是门手艺,万一你们日后坐罪免官,也有一技傍身。”
这原是遗义用来挤兑人的话,眼下他有冤无处诉,只身撞南墙,气得就差以头抢地。
“褚师傅,你做什么去?”
“秘书省请我做顾问,看一看前朝的史书编纂得怎么样。”褚师傅笑眯眯望着他,“怎么啦,想看哪一个朝代的?”
遗义吞了口唾沫,道:“师傅,你们还缺不缺人?”
“眼下在整理《五代史志》,倒很缺人手④。嗳,你可以一起来,总纂官是于侍郎。”
遗义双眼放光,激动地说:“真的啊!”
“当然。我们需要梁陈齐周隋的高官子孙分享皇室秘辛,许多事只有世代簪缨、陪王伴驾的人家才晓得。尊祖当年高就?”
“……县令。”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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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阳公主微笑道:“我来接房四哥回东宫。”
鸿胪寺公廨,我的书柜后传来沉闷的声音。遗义说:“我不。”
“房遗义,我数到三,别让我生气。”
“我不。”
“三。”
“出来了,怎么着?”
遗义已在我这里藏了三日,不说话不用饭,渴了自觉到我案头拿水,自己闷头读他根本认不得字的书。我知道他心里难受,几次邀请他找遣唐生打马球,他压根当我不存在。
公主为他拿了一身干净的官服,又搬走我案头的公文,自身后变出一屉食盒来。她在建筑方面绝对有些天赋,很难想象她如何在我脑袋差不多大的食盒里塞下八碟菜,底部暗匣中还躲着一瓮蹄花羹。
“没给你带,不好意思啊薛郎中。”
公主有条不紊地为遗义布菜,又为他摆好箸匙,体贴地说:“不敢让旁人知道你躲在此处,我只得悄悄来。大哥明白你进取的心,咱们回去从长计议。”
早听得到遗义一腹饥肠,滚着鱼目泡的茶鍑似的,他板着脸半声不吭,也不打眼看满席佳肴。公主道:“有意见你可以提嘛。”
遗义沉痛地说:“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东宫走到如今这一步,究竟是因为谁?”
公主被这话唬得一跳,竟怯怯地指向自己:“……我?”
遗义摆摆手:“那倒不是。”
公主松了口气,道:“你得体谅于侍郎,中书省庶务繁重,他已很辛苦了。”
“谁告诉你是于侍郎了?整个东宫就他一个踏实肯干的,还想怎么样啊?”
他们两个占了我的地方,我只好举着笔墨纸砚挪到斗橱旁。想着他们也许有体己话要谈,正要溜出门去,公主却摆了摆手。
她似乎明白今日原不是自己请遗义回去,而是遗义大敞着门,迎她进来,里头是枕戈待旦的一场谏言。
公主拾起遗义的竹箸,夹一道虾炙到他碗里,道:“你和杜二哥吵嘴了?”
“公主,你知不知道你的驸马都尉每天都在做什么?”遗义问。
虾掉在他碗里,公主的眨了眨眼:“你还真别说。”
“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
好极了,这叫什么话。
公主生怕他不信似的,紧着道:“我真的不清楚,大哥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嘛,他两个总在一起。”
遗义没忍住笑了:“那你知道殿下每日做什么?”
这番来回颇有一种两小儿辩日的氛围,简直傻得老实。今日有五支商队往西域去,我将他们挡在门外,待回到堂中时,公主与遗义已经在细数太子的日程表了。
太子每日的工作有:
视察崇贤馆、找契苾何力学骑射、请契苾何力用午膳、会见访客、留访客用晚膳、听于侍郎汇报工作、洗漱就寝。
怪不得诸王都想当太子,原来当太子这么轻松?!
“不是所有太子都这么轻松,连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