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一把掀开车帘,里面只静坐着一女子,用手绢捂着左边脸朝夫人行礼,确实不是姚家女儿。
姜若见将军夫人愣在了原地,便上前熟悉的拉着夫人的手说道:“芍药让夫人费心了,如今夫人瞧过了,尽可安心。”
夫人收敛神色,又恢复端庄样式,“若儿,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瑶儿的性子你也知道,是个执拗的,你可不要跟着她胡闹才是。”
姜若应声道是,可见夫人眉宇间仍有怀疑之意,又将马夫唤来,当面摘帽见了礼,夫人才放下忧虑。
姜若也乖巧的扶着夫人,脸上皆是俏皮的笑容,“伯母宽心,今日是姚瑶丢过来的东西打到芍药,我这才着急同她吵起来的,改日她好些了我再过来。”
姜若平日在姚伯母面前就是乖巧懂事的大家闺秀,如今听了这话姚夫人更觉得是自己多疑,有些惭愧,笑着抚了抚姜若的手背。
“是了,那这些药材你且收着,改日……”
姜若正扶着姚伯母往姚家的马车走去,街道尽头突然转进来一队身材魁梧的府兵,仔细一看竟然就是姚老爷的亲信走在最前带头。
姚夫人先是有些无奈而后惊觉,“是调虎离山!回府!”
姚夫人顾不得一旁的姜若,连忙上车,车尾的仆人将几个装着草药的样子匆匆卸下就跳了上去,和府兵汇合后,姜若见管家头上还挨了姚夫人的扇子两下。
芍药依旧戴着面纱走进问道,“小姐,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帮姚家小姐逃婚,这事要是被老爷知道。”
“我们哪里帮了?姚伯母也来瞧过了,我们确实没有带人出来。”姜若淡定自若,又弯腰去帮马夫一起搬起箱子。
·
而姚家的府兵刚出院子,小姐的奴婢嬷嬷也慌张跑到前院去听消息,院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房间里却传出了声音,衣柜慢慢往前移动,女子的身影从柜后跳了出来。
姚瑶从桌下捡起自己早准备好的包袱,蹑手蹑脚的往门外走去,几个婢女又哭哭啼啼往此处走来,姚瑶慌张趴在了花丛后面。
“为何管家不让我们跟去,这是已经定了我们的罪了?明明不是我们的错,小姐要跑,谁拦得住。”
“嘘,小声些,要是让老爷夫人知道这话,擅议主家,免不了要受责罚,唉,还不如就这样装不知道,你也说了,小姐要跑,谁拦得住?到时姚家丢了姑娘肯定不敢闹大,对外肯定说小姐生了病要暂延婚期,你我应该也相安无事。”
两位婢女又进来查看一番,才终于看到姚瑶留在桌上的信件,大概是姚小姐写给老爷夫人的,内容貌似是给她院里的人求情,两个婢女又拿着信急忙朝前院跑去。
姚瑶探了探头,自觉对不住他们,只希望自己的信件能让父母饶过他们,又将自己编好的布条栓上石头,尝试着往外抛去。
石头卡在外面的砖墙缝隙,姚瑶一拽,暂时看来还算紧,往周围再确认安全过后,将包袱背在身后,双脚蹬在墙面,尝试着往上爬。
这围墙比她想象的还高许多,要用的力气也也更多,太阳也正火热,照得人大汗淋漓,才离开地面半膝,她做出的布绳突然断裂,姚瑶摔坐到地上。
“哎呦,我的衣裳果真不牢固,早知道就撕床帘了。”
姚瑶面前的阳光被一个突如其来的阴影遮蔽,她抬头朝墙上看去,只见墙头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少年头发简单梳起,却没有平日里精致,显然是被人从被窝里才叫出来,急匆匆束了发赶过来的样子。
一席白衣简洁素雅,一只黑靴单独垂在墙内晃动着,手上是姚瑶另外半截布条。
“你就是撕一万件衣裳,怕是也翻不出去的。”
姚瑶起身,终于看清楚刚刚背光身影的原来样貌,顿时又惊又喜,“李观棋!你来帮我啦!”
李观棋轻声一笑,弯下腰伸手朝姚瑶靠近,姚瑶也丝毫不犹豫,从墙面借力,往上一跃,便握住了他的手,李观棋屏气凝神,一把将姚瑶拉出墙面,又轻轻将她在墙外放下。
少年翻身跃下,脚步轻松落在地面,将布条抛回院里,又看向好友。
“李观棋!你小子,没有忘记你姚姐!甚好甚好!”
姚瑶喘着气,又往李观棋肩上一推,脸上皆是笑,李观棋随她推着,又抱起手作看热闹的样子。
“姚小姐逃婚这么大的场面,我怎会不到,要谢还是谢若若罢,要不是她传信于我,我还关在屋子里睡大觉哩。”
姚瑶看向李观棋还有些杂乱的头发,腰带也随意系上,上衣不像平日里整洁,又捂嘴偷笑,“辛苦若若为我操心,也多谢李公子出手相助。”
李观棋眉头一挑,将双手撑在脖颈跟在后面走着,“我这闭关几日,哪里会知道姚小姐这么快就订下婚约了。”
姚瑶叹了口气,“说来话长。”
才走到巷口,一队府兵便从街上走过,两人下意识蹲了下去,躲在街边商贩的小铺后慢慢攒动着脚步,等街上的动静小了些才快步离开。
“话说,现下你要去哪里?”
换上男装的姚瑶压低声音,学着李观棋说话的语气,“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