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等,天理可以争,但初心……绝不能丢。”
顾意垂下眸子,长睫掩去眼底翻涌的痛色与挣扎,“……是我太蠢了。”
从父亲被一份份假证构陷、含冤而逝那日起,她就在等一个能光明正大平反复仇的机会。
可端王远比她狠绝……他敢在朝堂之上公然灭口,敢在诏狱之中伪造口供,敢将忠臣良将尸首弃于乱葬岗任野狗啃噬。
而她,却还在固执地守着那点可怜又可笑的底线。
所以,最后死的才是她。
“……死过一遭,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顾意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间的哽塞,迅速从桌上抽出一张纸,执起炭笔,“我如今什么都不要,只要他死!”
右青站在一旁,看到她执笔的手在抖。
那双手,曾经分毫伪证不肯沾染,如今却正亲手写下构陷的每个细节。
“属下明白了!”右青深吸一口气,迅速将纸收好,嗓音哑却坚定,“公子放心,属下马上就去联络柳大人。”
离去时,顾意特意让老掌柜包了三副安神药作幌子。
小莲在庙门处焦急张望,见她身影出现,才猛松了口气,快步迎上:“夫人您去哪儿了?奴婢魂都要吓飞了!”
顾意晃了晃手中的药包,语气自然:“方才见坐堂老大夫颇有名医风范,便请他诊了脉,开了几副安神的。一时专注,忘了同你讲。”
她怀中,还藏着另一包药粉——涂抹后能令人起满身红疹。若楚望钧有何不轨心思,便是她应对的借口。
马车驶回王府时,天色已晚,所幸楚望钧尚未回府。
顾意刚踏入房门,便敏锐察觉异样。
妆台上的金簪被人动过。
她确认四下无人,指尖灵巧地旋开簪尾珍珠,一卷新纸条滑落掌心:
「风声紧,暂勿会面。」
顾意眯起眼,将纸条置于烛火之上,看它蜷缩焦黑。
她对姜云湄的秘密愈发好奇了。
盯着最后一缕青烟散尽,顾意眸光沉静。
眼下,端王要除,楚望钧需防,如今又多了姜云湄这扑朔迷离的秘密……这潭水,真是越来越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