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二十四章
裴青衍的解开门锁，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谢香从窗子的缝隙和裴青衍遥遥对视，那双桃花眼带着些许疲态，眼眶泛着些微的红，眸色却亮得惊人。谢香猛地垂下头，避开了那道视线。
那双眼睛，猛然让她想起了幼时宫宴上的匆匆一面，他穿着繁重的衣裳，看向她的瞳孔也是这样亮。
谢香抓起巧月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巧月，去见过太子。”裴青衍的身影却已经出现在了屏风后，高大的身子在屏风后留下一片阴影，落在谢杳身上。
“昭昭。”，裴青衍身上的玄色衣裳和屏风上的影子一样黑，上面隐约带着些不易察觉的褶皱。
谢杳微微发愣。
他将食盒撂在桌子上，发出了极为轻微的碰撞声，谢杳这才反应过来，福下了身子，却听见裴青衍的声音：“不必多礼，这里没有旁人。”过去在别院的时候，他也总是这么说的。
但是谢杏每每看见他，都还是按照规矩行礼。她喜欢听裴青衍说这句话，每次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她总是暗自窃喜，仿佛自己是不一样的那个人。
她这次还是照常福下身子：“见过殿下。”裴青衍坐在桌子前，轻声叹了口气：“你又是如此。”谢查低着头，听着裴青衍的话，直起身子，微微地垂着头，避开了他的视线，极为轻微地摇头。
这次不一样，这次是为了能与你划清界限。食盒被裴青衍打开，盒盖被轻轻放在桌子上，“这是绾绾的药。“浓烈的药香混合着一丝甜腻的味道，裴青衍又打开第二层盒盖，甜腻的味道更甚。一盘糕点被放在桌子上。
“昭昭尝尝。”
谢查站在原地没动，“多谢殿下，殿下不必亲自来的。”裴青衍像是没有听见谢查的话，向站在纱幔后的绾绾招了招手：“绾绾过来。”
谢查向身后看去，绾绾抓着窗幔，只漏了半个脑袋，一双水润的杏眼眨巴着，看着裴青衍，瑟缩着向后躲了躲，头摇得像拨浪鼓，带动着纱幔上的珠串也跟着晃动，声音很轻地哼唧着：“绾绾不要过去……不过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声音就算是再轻也还是能听见。裴青衍不动声色地敛下眼皮，将手中的药碗递给了谢查，“晚上还有第二碗，让绾绾先将这碗药喝了。”，说完又补充道：“昭昭不必担心，绾绾的病一时半会不会加重，城西的百姓都已经验证过”，说到这又顿了一下：“魏渊和淮陶的郎中都在研究药方，绾绾会没事的。”
事关绾绾，谢查听的仔细，点了点头，接过药碗，递给了巧月。却还是立在裴青衍身边没动，看着裴青衍说道：“殿下还是尽早回京吧，送药这种事情，不必殿下亲自来的。”
裴青衍却像是没听见谢香的话，自顾自地拿起一块点心，送到口中：“昭昭不尝尝吗？"，瞧着谢杏没动，才终于开口解释道：“孤是太子，自不会弃百姓于不顾，孤只想让你……和绾绾活着。”
谢香没有回话，裴青衍不得已将吃了一半的糕点撂在了盘子中，他并不喜吃甜食，但是却也已经多年不曾吃到过这个味道了。从怀中掏出三个药包，“魏渊让孤给你这个。”，裴青衍顿了顿：“……他说许是能避一避时疫。”
说完也不管谢香接没接，将药包放在桌角，站起身子朝着绾绾走去。绾绾被巧月哄着喝下了药，此时正瘪着嘴，嘴角一抽一抽的，眼角挂着半颗珍珠，看见裴青衍都忘了躲。
裴青衍蹲下身子，靠近绾绾，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盒子蜜饯，送入绾绾口中一个，生生将绾绾眼角挂着的半颗泪珠子逼了回去。绾绾吃了裴青衍的蜜饯，也忘记了害怕，伸着短小的手指指向裴青衍脸上的棉布，软绵绵地问道：“这是什么？”
裴青衍被棉布盖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桃花眼带着浅浅的笑意，微微弯起，挡住了眼角疲惫的红，诱哄的话里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生疏：“这是为了让百姓不生病的东西。”
“绾绾吃不吃糕点？”，小孩子忘性大，裴青衍三言两语就将她哄好了，仰着头，叫得甜腻腻的：“要！"，看着裴青衍伸出来的手，毫无顾忌地将小手送到了裴青衍的手上，任由裴青衍牵着她走到了桌前。“绾绾去给阿娘送一个好不好？”，裴青衍自从来了淮陵城与谢查再遇后，他们二人几乎就没有好好说过话，谢查如今骤然看见裴青衍这副温和的模样，倒是忘记了，太子殿下一向是以温和示人的。绾绾捏着糕点，递到了谢查面前，谢香沉默着接过来，缓缓开口：“殿下如今连孩子都骗？”
裴青衍垂首，从喉咙中溢出些许清爽的笑，被棉布盖住，又稍显沉闷：“昭昭，孤从未骗过你。”
谢查才咬进口中的糕点哽在了喉咙中，想要否认，却猛地被松散的糕点呛到，细密的咳嗽从口中溢出来。
谢查抓着帕子咳的昏天黑地，面前忽地就被递上了一杯茶水，握着茶杯的手指上还有一个莹润的玉扳指，谢查根本顾不得什么，接过了杯子，一口气将茶水灌进口中。
再抬头时，绾绾正站在一旁"咯咯"地笑着，连手中的糕点都掉了一半在地上，脸色虽然有些红，但好在精神还是好的。谢香捏着帕子，擦了擦嘴角，不自在地说道：“多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