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谢昀卿……又是怎么回事?”沈闻霁的心猛地一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最近发现特别有趣的事情。"他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你满心满眼的谢仙君,你以为他是天玄宗的首席弟子,是惨遭灭门的谢家遗孤?”
墨沧故意顿了顿,看着沈闻霁紧绷的神情,轻笑一声,缓缓扔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他可是魔域魔主第一个儿子,是我的亲哥哥啊。”“你说。"他凑近,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将周遭的空气绞得紧绷:“我们都是你痛恨厌恶的魔族,为什么他可以,我不行?”“还是说,你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
沈闻霁僵在原地,手中的剑险些没拿稳,她不愿相信墨沧的话,但联想起谢昀卿身体的古怪……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却都指向这个有些荒诞的真相。见她如遭雷击的反应,墨沧弯起眉眼,“好可怜啊,你根本不了解你喜欢的人,不如选择我吧,我比他更真诚,我不会骗你。”“住口!”
沈闻霁心里五味杂陈,她对魔族没有那么多的痛恨心理,方才所说的势不两立,也只不过是找借口搪塞墨沧。
但是谢昀卿不同,他背负对魔族的仇恨走了这么久,每一步的来时路都是由仇恨铺成的,而如今,憎恶的魔族成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想象不到谢昀卿该如何接受。
“我怎么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谢昀卿一直在对抗魔族,怎么可能和你们同流合污。“她辩解着,试图再诈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墨沧很喜欢看她嘴硬的样子,他笑得越发开怀:“结果的真假,你问问他本人不就知道了。”
他抬手用魔气圈住沈闻霁,托着她往殿内送,故作天真说:“哥哥,你的小情人来看你了,不起身接一下嘛?”
沈闻霁挣扎的动作一顿,他要带着她去找谢昀卿?穿过几条阴暗的回廊,眼前出现一间半人高的小屋,屋顶是破旧的黑瓦,墙壁上爬满了墨色的藤蔓,连窗户都钉着粗重的铁栏,透着压抑的死气。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谢昀卿正靠在墙角的稻草堆上,胸口剧烈起伏,一只手按着腹部的伤口,鲜血正从指缝里不断渗出,染红了身下的稻草。
沈闻霁心头一紧,挣脱墨沧对她的禁锢,她冲到谢昀卿面前,半蹲下身,颤抖着想要触碰他的伤口,但又怕弄疼他。“你怎么伤成这样?"声音带了几分哽咽。墨沧抱着肩膀,看热闹道:“你不是想问关于他的身世吗?问啊?”谢昀卿缓缓睁开眼睛,脸色苍白,眼神复杂地望着她,没有开口说任何话。沈闻霁的心沉到谷底,墨沧说得都是真的,谢昀卿也已经知晓了。墨沧此刻却装出体贴入微的样子,刻意退出去,留给他们安静的争吵空间。但他怕要失望了,沈闻霁并没有打算和谢昀卿讨论身世的真假,她只是心疼他的遭遇。
她小心翼翼地覆上他染满鲜血的手,用和煦的灵力源源不断地给他止血。但这都是无济于事,血根本止不住,她的手指冷得发颤,四肢都不停使唤。酸涩和无助冲破眼眶,她垂下脑袋,眼泪根本止不住。几个时辰不见,他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头顶被人轻轻抚摸了一下,谢昀卿温柔的声音顺着发丝滑落,掉进她的耳朵里。
“我没事,别担心。”
他顺势捧起她的脸颊,两人四目相对。
沈闻霁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映着一个小小的倒影,那个人哭得眼睛红肿,脸颊挂着泪痕,垂头丧气的样子谈不上好看。她羞怯地捂住脸,声音闷闷的:“我现在的样子不好看,你不许看了。“胡说,明明很好看。"他的声音轻柔,像是一阵温和的风。谢昀卿垂下头,呼吸近在咫尺:“你什么时候都很好看。”紧接着,他的手掌轻轻拢住她捂脸的手背,指腹安抚地蹭过她的脸颊,将指缝中流淌下的眼泪全部接住。
他将沈闻霁拥入怀中,绞尽脑汁安慰道:“这间破屋的防水性不太好,你再哭下去,我们就要被眼泪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