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暴露
王妃如遭雷击，瞬间瞪圆双眸，伸出手指着对面长身玉立的人，全身忍不住颤抖,气得手指头都在不停抖动。
合岁堂的暖阁里没有其他下人，只有桂嬷嬷站在旁侧，听闻裴戬的话，也震惊不已，她却不敢在此时拱火，忙转身抚着王妃的背，一下一下给她顺气:“娘娘宽心，二公子不是这个意思”
桂嬷嬷一边在心里责怪二公子的无状，一边想着该如何平息王妃的怒火。只要她否认他前边那句话，二公子就该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绝不会再亲口承认第二次。
那毕竟是大逆不道之事！
桂嬷嬷怕二公子领会不到自己的意图，特地重复一遍:“您别跟二公子置气，他定然是说着玩儿的。”
话是对着王妃说的,音量故意提高几分，却是为了提醒裴戬。裴戬站在那里，白袍长袖垂在身侧，神色始终未变。眼中几分悠然散漫，更加深了王妃心中的猜测。她指着裴戬，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声嘶力竭，咬牙切齿道“你、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莫要毁了你的兄长！毁了整个凉王府！”桂嬷嬷一听，就知王妃不会被自己糊弄过去了。她转过头，冲裴戬使了使眼色,劝告他不要再火上浇油。裴戬轻轻笑了笑，语气却凉嗖嗖的。
他道“母亲，你不该用这种理由威胁我。”王妃微微一怔，尚未弄清他话中深意，便见他敛了笑容，以一种极为陌生的眼神看着她，压低的声音里浸透着一丝疯狂，话语却不疾不徐地一字一字吐露出来：
“你应该说，′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别毁了你的嫂嫂……“你只有这样说，我才能保持理智。”
“别的，都威胁不了我。母亲，你知道的。”说完，裴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暖阁里万籁俱寂，连空气都凝滞了。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才传来一声巨响。
王妃将手边的茶水拂落在地，气得胸口起伏，连骂两声:“孽畜！孽畜！”桂嬷嬷见王妃手背被热茶烫到，忙捧起她的手吹了吹，唉声叹气:娘娘也许二公子说的是气话，他就是故意气您的…”王妃抚着胸口向后靠，面色痛苦地摆了摆手，失望道:“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手撑住额头，闭上眼，“早知他这么混账，当初……还不如同他哥哥一起死了省心！”
桂嬷嬷心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听到王妃这么说，赶紧打断她:“当年您生他们哥俩儿的时候，几乎去了半条命！大郎命苦，没保住……二公子是您拼了命生下的，奴婢知道您有多在意他！”
“不管发生什么，二公子都是您唯一的亲生骨肉，您不能那样想！”王妃想到当年，也红了眼睛，她攥住桂嬷嬷的手，泪眼婆娑地看着她，脸上一片灰败:“碧萝，你说，这是不是我的报应？”桂嬷嬷回握住她的手，将她抱在怀里，像从前她还未出阁那时一样，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温声安抚:“王妃宅心仁厚，福寿绵泽，是二公子昏了头，这种事怎么能怪到王妃身上？”
王妃靠在她怀里，却听不进去她说的任何一个字。一味地喃喃自语:“是我的错、是我错了
大大
日薄西山，细碎的霞光闪着金鳞跃于水面之上。江晏禾行过拱桥，沿着蜿蜒小径步入梅林中，正路过那间竹屋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唤。
“嫂嫂留步。”
江晏禾脚步微顿，有些僵硬地站住身子。
她听出身后之人是谁。
犹豫不过一瞬，江晏禾转过身，见裴戬缓步走上前，眼角眉梢携带笑意。枝丫随风轻晃，映衬地一袭白衣格外惹眼。自她与他再遇以来，他鲜少穿浅色的衣裳，也鲜少不佩长剑，此时白衣胜雪，立于梅林中，配着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倒多了几分书生意气，比之他兄长还要淡泊儒雅。
江晏禾一时看痴了，这样的裴戬，她还是第一次见。裴戬已经走到她身前。
江晏禾遽然回过神来，敛了容色，张口问道“二弟……还有什么事么？”相认过后，她每每唤他“二弟”，都觉得有几分别扭。但瑶环还在身侧，她秉持着该有的礼数，未曾暴露出自己与裴戬之间的私交。
问完她便低下头。
裴戬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余光瞥见她身旁丫鬟一脸的提防，藏起眼底的暗涌。
低声开口:“想问嫂嫂，青丝盏还有吗，上次你送我的，我喝光了。”听闻他是来讨酒，江晏禾微微一怔。
那坛青丝盏是怎么喝光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只是这都十日过去了，他竞然才来向她讨要。
江晏禾心底萦绕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仍是低垂着头:“你喜欢喝的话，去归月楼就能买到。”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嫂嫂连一坛酒都不肯送我？”江晏禾倏地抬起头“自然不是！”
甫一抬头，便撞上他深邃如渊的眸光，桃花眼底坠着细碎星河，滚烫的热意将她灼痛，她赶快别开了眼，小声嘟囔:“既如此，我差人让酒楼的人送来几坛就是了…”
她并不差那些银钱。
很快，头顶再次落下声音。
“你当真以为我只是来讨要几坛酒？”
阗然静谧的梅林里，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