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的夜色,再次被咸湿的海雾浸染得朦胧暧昧。
牛根生坐在别墅二楼的露台上,看似在闭目养神,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妻子和孩子们都已安睡,屋内只有育婴师和奶妈轻手轻脚走动的细微声响。
然而,他的精神感知却如同无形的巨网,以自身为中心,覆盖了方圆万米的广阔区域。
这并非简单的听觉或视觉延伸,而是一种近乎全息的投影,将范围内的能量流动、物质结构、生命气息乃至细微的情绪波动,都事无巨细地映射在他的脑海之中。
万家灯火的喧嚣、海浪潮汐的韵律、车辆往来的轨迹……这一切构成了港岛夜晚的背景噪波。而在这片噪波中,几股被牛根生重点照顾的人突然聚集,让牛根生警惕起来。
他的注意力迅速锁定在维多利亚港边缘一处相对偏僻的码头区。
那里并非他之前运作设备的繁忙货运码头,而是一处管理相对松散、常用于中小型船只停靠和临时仓储的区域。
在他的感知中,数辆经过改装的卡车悄无声息地驶入一个大型仓库。
车上的人员都是牛根生陆陆续续发现的有些异常行为的人。
他们动作干练,警惕性极高,彼此间用手势和极低频率的便携式电台沟通一一正是东南岛那边特务的典型特征。
反正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正经人谁会黑天半夜的进行这样的活动?
但这并非重点。
重点是随后驶入的一艘千吨级的中型货轮“海狐号”。
它没有停靠在公用泊位,而是直接靠上了那个仓库延伸出的私人小码头。
真正让牛根生眉峰紧蹙的,是双方从货轮和卡车上卸下并开始清点交接的物资。
不再是之前针对金牛药业的小打小闹,也不是普通的走私货品。
在他的感知扫描下,那些木箱和防水布下的东西无所遁形:
军火:美制冲锋枪、手枪、炸药、子弹,数量惊人,足够武装一个连。
通讯器材:大功率电台、加密机、备用电池、天线,型号先进。
特工装备:微型相机、毒药、伪装工具、伪造的各类证件和内地票据。
医疗物资:大量的抗生素、磺胺、血浆、手术器械一一这并非善意的人道援助,而是为潜伏和破坏行动提供后勤保障的战略医疗物资。
宣传品:成箱的传单、伪装成内地出版物的××书刊。
金银硬通货:几箱美金和金条,显然是活动经费。
更令人心惊的是,随船而来和从卡车上下来的,有超过百名精悍人员。
他们中的一部分明显是经验丰富的行动特务,另一部分则更像是准备潜入内地的生面孔,正在接受最后的指令和装备分配。
“规模这么大……这是要组织一次大规模的渗透和破坏行动!”牛根生瞬间明白了这批物资和人员的用途。
选择在港岛交接,很可能是利用港岛的自由港身份和复杂的航运网络作为跳板,分散潜入,同时也便于接收来自其他方向的支援。在东南岛直接进行,目标太大,容易暴露。
一股冰冷的杀意在他心中升起。
这些毒蛇,妄图钻回内地,进行破坏和颠覆活动,这是绝不能容忍的!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通知港岛的我方人员或与内地友好的港岛部门。
但旋即他否定了这个想法。
通知、核实、调动人手、采取行动……需要时间。
对方交接完成后很可能立刻分散转移,一旦这批武器和人员化整为零潜入内地,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如此大规模的围捕行动,不可能完全瞒过港英当局,势必引发复杂的外交纠纷,甚至可能打草惊蛇,让后续的清理工作更难进行。
时间紧迫,机会稍纵即逝。
更何况牛根生可是有过两次经验。
他将信息透露给某些人,但那些人只是将特务驱逐了事。
就在他心念电转,权衡利弊之际,他敏锐地察觉到,自身周围的虚空似乎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妙的涟漪。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浮现一一仿佛他所在的这片空间,与他感知中的那座码头仓库,产生了一种超越距离的、“门”一样的联系雏形。
这是他之前运用空间未曾有过的清晰空间感应。
是因他强烈的干预意愿?
还是之前频繁大范围运用感知和精神力带来的某种蜕变?
亦或者是前一段时间空间和精神力量的双重蜕变下多出来的一个小小能力?
无暇深究!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瞬间在他脑中成型。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恢复平静,起身走进屋内。
他对值班的安全员说道:“我突然有些技术上的灵感需要记录一下,给我拿些绘图纸和制图工具到书房。
在我出来前,不要让人打扰我。”
负责两口子安全的守卫人员不疑有他,很快取来了所需物品。
甚至是有些小小的激动。
他可是知道牛根生以往的壮举!
牛根生接过东西,转身进入了隔音良好的书房,并从内部锁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