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她是真的有些怨恨昭华公主……凭什么,公主就能仗着一身尊贵出身,什么都不必费力,生来便是众星捧月?她任性妄为,呼来喝去,哪怕只是一时兴起,也能让一个皇子沦为差遣之人。逐月心里冷笑一声。
若她生在那样的身份里,未必会比昭华公主差!她不服气,凭什么只是投了个好胎,就能高人一等、肆意妄为?
这么想着,心中的不满更甚,逐月垂下眼睫,极力掩饰住眼底的情绪。追云瞥了她一眼,已将逐月的那点小心思尽收眼底。宫中人心难测,尤其是身在公主身边服侍,更要谨言慎行。逐月这般心态,若稍有不慎,被主子察觉,轻则逐出,重则……下场只会更惨。“好了。“念在两人一同服侍了公主这么久的份上,追云于心不忍,叹了口气劝慰道,“我知道你年纪小,有时候只是一时没想明白。你觉得公主过分,可公主对待咱们一向只是口头上严厉,她从来没有真正责罚过我们,而我们的待遇在宫里头可是一等一的,也正因如此,咱们外头的家人才能过上好日子不是?“昭华公主圣宠所系,又性子跳脱,凡事全凭心意,外人眼中固然刁蛮无理,可我们作为真正近身伺候过的人,应该懂得她也有自己的分寸……若是旁的人在公主这样的环境长大,未必有她做得好呢。”追云这么说着,心心中摇头,也不知道逐月有没有真正听进去。而另一边,季寒临从始至终没有多说一句话,好似对她们的窃窃私语毫不在意。
几名宫人抬着沉重的木箱,步伐匆匆往公主瑶光殿偏殿的方向而去,冬日的风掠过长廊,卷起残雪,簌簌飘落在肩头。季寒临一路沉默,然而,当他踏入偏殿时,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得愣在原地,长睫低垂,眸光晦暗不明。
因为……与想象中昭华公主随便找个破旧草屋欺辱他不同,瑶光殿这处偏殿虽不宽阔,但处处也都覆着一层厚实的锦毯。室内还点着地龙,炭火正旺,驱散了冬日的彻骨寒意。屋内的其他陈设虽算不上奢华但也算精致,床帐厚绫叠织。自小不受大晏皇帝喜爱,别的皇兄所拥有的,他都没有。如今眼前这处偏殿,竟比他少年时所有栖身之所都要好得多。这样一来,反倒让季寒临心底生出一丝疑惑。昭华公主,这是真的在羞辱他吗?还是另有用意?他的眼神在室内转了一圈,最终落在了不远处的温浅宁身上。温浅宁注意到他那双带着审视的眼睛,心里“咯噔”一声,立刻轻哼了一声,掩去莫名的心虚。
“看什么?"她斜倚在门边,纤纤玉手把玩着一把扇子,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别以为本公主会施恩于你,怎么样,这可是本公主瑶光殿中最简陋的地方,你就好生受着吧。”
她说这话时,眉眼间依旧是往日那样的张狂和骄矜。季寒临:好。”
一旁的追云垂眸不语,暗自笑着,仔细将季寒临的物品安置好。她心里明白,公主嘴硬心软,有些事旁人不必多言。温浅宁眼神上下打量他一番,注意到他的衣服都比较单薄,眉头一蹙:“怎么穿得这样单薄?如今正是数九寒冬,难不成你想在本公主的偏殿里冻出病来,好给我扣上个苛责他国皇子的罪名?”话音一落,温浅宁转头吩咐宫人:“去取软尺,叫人来替他量一量身量,裁几件衣裳。”
季寒临一怔,下意识拒绝道:“不必了。”“你说不必就不必?"温浅宁不满极了,不由分说地将他的话挡了回去。等到宫人将软尺和其他工具送上来,少女的眸底闪过一丝狡黠,她竟没交给旁人去办,反而自己接过软尺,唇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意,缓步走到少年面前:“本公主呢…突然想亲自给你量衣,哼,其他人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