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声音有些沙哑,但很清晰:“好,好,林同志……坐,快坐。”
屋子不大,陈设简陋却处处透着温馨。堂屋中间一张擦得锃亮的八仙桌。靠墙放着一个老式的木柜,漆皮剥落,但擦得一尘不染。墙上贴着几张褪色的年画。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朴素却温暖的生活气息。
“婶子,叔,一点心意。”林颂坐好,把带的东西放下。
“哎呀,这……这怎么使得。”王秀英一看,连忙摆手,脸涨得更红了,“来就来,带什么东西,太破费了。快收回去,收回去。”
韩大山也连忙说:“林同志,太客气了。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
“应该的。”林颂语气平和,“就些吃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王秀英听到是吃食,稍松了口气。“谢谢你,林同志。”
但韩相知道,林颂是故意这么说的,怕他妈心里有负担。
其实袋子里装的,都是精贵的东西,午餐肉、金鸡饼干、还有巧克力。
这哪是一般人买到的,有钱有票都够呛。
林颂笑着说:“婶子,您叫我小林就好。”
“哎哎哎。”王秀英连忙答应。
旁边韩相给林颂倒了杯温热的白开水。倒不是茶水不好,是林颂正好例假,例假喝茶水不太好。
“你们俩聊,我去看看锅。”王秀英站起来,说完钻进灶间。很快,里面就传来锅铲碰撞的声响和更浓郁的饭菜香气。
韩里安静地坐在一边,好奇地观察着林颂。
林颂注意到了韩里的目光,问道:“听你哥说,你成绩很好?”
韩里没想到林颂会突然问他,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点点头:“还……还行。”
“喜欢念书?”林颂又问,语气很自然。
“嗯。”韩里这次用力地点点头,眼睛亮亮的,“喜欢。”
“那就好好念。”林颂说道,“知识学到肚子里就是自己的。”
韩里他用力地“嗯”了一声,看着林颂的眼神更加明亮。
韩相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暖意。
不一会儿,王秀英端着一个搪瓷盆进来了,盆里是鸡肉,刚杀的,香气扑鼻。接着,又端上来一大碗冒着热气的猪肉炖粉条,再然后,是一碗黄澄澄的炒鸡蛋……最后是一小盆掺了玉米面的白面馒头。
“林同志,快,趁热吃。家里没啥好东西,你别嫌弃……”王秀英搓着手。
“婶子辛苦了,很丰盛。”林颂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炒鸡蛋,放进嘴里,细细地咀嚼着。鸡蛋炒得很嫩,火候恰到好处。
看到林颂动筷子吃了,王秀英脸上的笑容才真正舒展开,像是完成了一件天大的事。
她这才招呼韩大山和韩里坐下,自己也挨着凳沿坐了半个屁股,却不动筷子,只是眼巴巴地看着林颂吃,仿佛她多吃一口,就是对自己最大的肯定。
“婶子,叔,你们也吃。”林颂说道。
“哎。我们也吃。”王秀英这才动筷,给韩大山夹了块肉多的粉条。
饭后,王秀英死活不让林颂沾手收拾,自己麻利地收拾了碗筷去灶间洗刷。
“林同志,”韩大山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大娃……就托付给你了。”
他知道自己家底薄,儿子又是高攀。带着一个父亲最深的托付和恳求,他说道:“这孩子……性子闷,话少,但心实。他要是……有哪里做得不对,你……多担待,多提点。”
“叔,你放心。”
说完,林颂拉起韩相的手。
韩相整个人都僵住了,血液瞬间涌上耳根,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咚咚咚地敲打着胸腔。
林颂的手握得很稳。
她目光平静地迎视着韩大山,重复了遍刚才的话:“叔,你放心,我会好好待他的。”
韩相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这到底是谁嫁给谁呀?
韩里在旁边捂着嘴笑。
别人不了解他哥,他还不了解他哥吗,他哥可享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