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光芒。
其中,就包括张连华和王梅。
家里人多,隔音又不好,小两口夜里亲热都得小心着点,生怕弄出一点动静,尴尬得像做贼一样。因此,对于这批新房,小两口是望眼欲穿。具体的分配方案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谁有资格?按什么标准分?工龄、职称、家庭人口、现有住房条件……各种猜测和议论在车间、食堂、水房蔓延开来。
负责协调此事的厂长秘书韩相,就成了各路人马想要“接近"的目标。这天下午,韩相刚从车间回到办公室,后勤科的一位老干事就端着茶杯溜达进来了,先是东拉西扯地聊了会儿今年冬天似乎比往年冷,然后话锋一转:“韩秘书,这回分房,是不是得多考虑考虑我们这些老人的实际困难?”韩相给他添上热水:“这次分房,就是要统筹考虑各方面因素,尽量做到公平合理。您放心,像您这样为厂里发展立下汗马功劳的老师傅,组织上一定会优先考虑的。”
他话说得漂亮,但并未给出任何具体承诺。老干事又端着茶杯溜达走了。老干事前脚刚走,宣传科一位抱着孩子的女同志敲响了办公室的门,顺手就想把办公室门关上。
韩相眼疾手快,立刻上前一步,阻止她的动作,脸上带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李姐,有事就在这儿说吧。”
张连华眼见着不少人都在活动,自己也坐不住了。他自知工龄短、资历浅,按常理希望渺茫,但不试试总归不甘心。这天傍晚,他算准了韩相下班的时间,等在厂办大楼到家属区的必经之路上。看到韩相推着自行车出来,他连忙上前:“韩秘书,下班了?”韩相对张连华有点印象,挺有女人缘,之前引得好几个女工为他争风吃醋。大家都是男人,张连华看起来对女同志礼貌周到。可脑子想的东西不比别人少。
那几个为张连华争风吃醋的女工,绝对是因为张连华释放了什么信号。比如一句恰到好处的问候,或者一次偶遇时的温柔笑意。韩相现在是有女儿的人了,看待男性的眼光顿时严厉了许多。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张连华是张连成的弟弟。韩相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嗯"了一声。
张连华跟上韩相的脚步,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韩秘书,冒昧打扰您。我就是想跟您打听一下,厂里新盖的这批房子,像我们这样刚结婚没多久的有没有希望?”
韩相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行或不行,而是看似随意地反问道:“听说你爱人王梅同志在后勤科,负责食堂那块?”张连华愣了一下,赶紧点头:“对,对,她在食堂负责面点窗口。”“嗯,"韩相目光看着前方的路,“食堂工作很重要,不过,咱们厂职工来自天南海北,口味差异大。现在食堂的菜式还是老三样居多,要是能有人多花点心思,研究研究不同地方的特色菜,哪怕偶尔调剂一下,估计大家干活儿的劲头者都能更足些。"<1
“是是是,韩秘书您说得太对了。"张连华连忙附和,全然没了在女工面前那份若有若无的骄矜。
“现在厂里正是用人之际。”韩相目光转向张连华时,“个人的困难,厂里在制定政策时会通盘考虑。但归根结底,分房子还是要看个人和家庭对厂里的贡南献和实际需要。”
张连华不是笨人,立刻品出了韩相声里的弦外之音。1让王梅在食堂工作上更积极主动,做出亮点,展现他们小家庭对厂里的价值。
“我明白了!谢谢韩秘书提点。"张连华脸上露出了恍然和真诚的感激。“快回家吃饭吧。"韩相不再多言,长腿一跨,骑着车汇入了下班的人流,脖子上那条林颂"淘汰"下来的红色围巾,在傍晚的风中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