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专注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期末考试季。李花阳紧张坏了,她总担心自己每天起早贪黑地努力,最后考试成绩反而不如那些看似没那么用功的同学。
张连馨看到李花阳焦虑的样子,说道:“生活中没什么人看你的。”李花阳嘴上应着,心里却想:那是因为你几乎不参与学生活动和社交,自然感觉不到那么多目光。
她自己在学生会和班级都担任职务,需要处理各种人际关系,时刻都能感受到来自周围的关注和评价。
她紧张归紧张,但考试时一脸从容,张连馨看明白了,李花阳说紧张,是说给别人听的,根本不需要担心。
期末考试结束后,韩里来找张连馨,商量着过年一起回家的事。哥哥嫂子今年打算留在京市过年,韩里觉得,就算他哥想回去,他妈应该也不乐意。韩里总觉得他妈对他哥抱着一种“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心态。张连馨肯定是要回家的。
她自从放下了对韩里那点朦胧的好感后,就纯粹把韩里当成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或者是靠谱的哥哥。
两人挤上了绿皮火车,车厢里人头攒动,韩里护着张连馨,怕拥挤的人流撞到她,在他的观念里,哥哥应该多照顾一点妹妹。旅途中,韩里兴致勃勃地讲着学校里发生的各种趣事,还有考试时的一些情况。张连馨安静地听着,对这些话题其实并不太感兴趣。她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起来,讲起了自己感兴趣的问题:"…寻找一个最基础的公式,它能够蕴含和推导出所有后续复杂的变化和相互关系……”
她将写满符号和算式的纸递到韩里面前,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些,以便他能看清楚。
韩里大学读的是物理,与数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仔细看着纸上的内容,时不时提出自己的疑问和想法。
两人凑得很近,张连馨柔软的发丝几乎蹭到韩里的脸颊。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从那令人头晕的草稿纸上移开,落在她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着红晕的脸颊上,落在她那双此刻格外明亮、专注得仿佛盛下整个宇宙的眼睛上。
韩里忽然清晰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孩,早已不是记忆中那个瘦小、沉默、需要他偶尔看顾的小妹妹了。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长大了。这个认知在韩里心头漾开一圈圈陌生的涟漪,他感觉耳根不受控制地悄悄热了起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意从心底涌起,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他不自在地将身体往后挪了挪,下意识地想拉开一点距离。然而,张连馨对此毫无所觉。她甚至没有注意到韩里那细微的躲避和渐渐游离的眼神。
因为她已经不需要韩里的回应或肯定了,对她而言,身边有没有听众,并不影响她探索真理的过程本身。她时而蹙眉沉思,时而恍然大悟般在纸上飞快地写下新的灵感或公式。
回到县城。
空气中弥漫着冬日特有的清冷和年节将近的烟火气。韩里帮张连馨提着行李,到她家附近,还没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姜玉英拔高了嗓门的尖锐声音,似乎正为了什么事与人争执不休。原来是姜玉英和王梅一块经营的包子铺,因为利润分配不均,爆发了矛盾。王梅觉得自己做了很多,但分到自己手上的钱很少,便干脆撕破脸,在隔壁街盘了个小门脸,自己单干了。
姜玉英被王梅这一手气得够呛,憋足了一股劲儿要跟她较劲。她把自己的包子铺重新装修了一番,改头换面,挂上了“状元包子铺”招牌。店里最显眼的位置,精心装裱着当年张连馨考上燕京大学时的报道,生怕进店的顾客看不见。
这次张连馨放假回来,姜玉英立刻拉着她到店里,逢人便介绍,带着夸张的骄傲:“看看,这就是我小妹,亲小妹,燕京大学数学系的高材生,就是吃着我包的包子长大的,我跟你说,我们家这包子,那可是沾着文曲星的仙气儿,孩子吃了聪明上进。”
张连馨听着嫂子这番极尽渲染的推销词,感觉自己像一件橱窗里的展品。然而,不得不承认,姜玉英这番操作,生意比以前更加红火了。姜玉英看着门口排起的长长的队,心里十分高兴,然而忙碌的空隙,她揉着发酸的腰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自己这么累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儿子!她脑子里回答道。<1
另一边,韩里回到家,帮着父母置办年货。他穿梭在熙熙攘攘的年货市场上,按照清单买了瓜子、花生、糖果糕点……林林总总,提了大包小包。
看着市场上热闹喜庆的气氛,他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了张连馨。他折返回去,又多买了一份品相好的年货,想着找个机会给张连馨送过去。他在心里对自己解释:毕竟一起长大的,互相照应一下是应该的,没有别的意思。
张连馨大大方方地收下了,并真诚地道了谢,随后拿出一些自己闲暇时剪的、图案精巧复杂的窗花送给韩里作为回礼。韩里拿着那些充满巧思和年味的窗花回到家,本来想挑几张贴在窗户上,但拿在手里反复看了许久,最终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还是没有贴,而是仔细地收了起来。
张连馨因为手头有一个课题研究到了关键阶段,有些数据需要尽快处理和分析,便决定提前返校。临走前,她跟韩里说不跟他一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