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看你了。”
林颂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让周美娟大失所望的是,林颂脸上并没有她预想中的憔悴、悲伤或者愤怒。
更让周美娟憋闷的是,她看到林颂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陶瓷鱼食碗,似乎刚才在给院子里那个小水池里的几尾金鱼喂食。不是,都出了这么大的事了,她怎么还能这么悠闲?还有心思喂鱼?肯定是假装的!怕被外人看出来,所以故意装出这副没事人的样子,强撑着面子呢,心里指不定怎么在滴血呢。
“阿姨,你怎么来了?”
“哎呦,我的颂颂啊,"周美娟快步上前,一把拉住林颂的手,眼眶说红就红,声音带着哭腔,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是她自己,“我在电视上都看到了,那个北冰洋的新广告……里面那个女的……我这心里啊,跟刀绞似的,替你难受啊,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千万别生气,为那种人不值当!”她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林颂的表情,见对方依旧没什么波澜,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心里不禁暗骂林颂真能装。于是,她语气更加夸张:“颂颂啊,这婚姻啊,有时候啊,就得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子才能过得下去!这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啊,有几个不偷腥的?都是这个德行!只要他还知道回家,钱还交给你管,外面那些花花草草,逢场作戏,你就当没看见,图个清静。”
她这番话,明着是劝慰,实则句句都在暗示韩相已经出轨了。她巴不得林颂受不了这刺激,跟韩相大吵大闹,甚至一气之下闹离婚才好!在这个年代,离婚虽然不像以前那样被视为洪水猛兽,但终究不是光彩事。一个离婚的女人,背后指不定会被人怎么编排、怎么看笑话呢!她见林颂又去喂鱼了,心里一急,开始说起韩相的坏话,试图激怒她:“要我说,这韩相也是,以前看着挺老实本分的一个人,怎么一当上厂长,手里有权了,就变成这样了?跟那种不三不四、妖里妖气的女人搅和在一起,还拍广告,弄得人尽皆知,这哪是在卖汽水?这分明是在打你的脸啊!一点都不顾及你的感受和脸面!我看他就是一一”
“就是什么?"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周美娟吓得一哆嗦,猛地回头,只见韩相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身上还系着做菜的围裙,显然刚才是在厨房忙碌。韩相走过来,语气平稳却带着巨大的压迫感:“阿姨,你这么喜欢捕风捉影,该不会是因为你自己的亲生女儿林薇婚姻不幸、生活不如意,所以心理失衡,故意要来离间我们夫妻感情吧。”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周美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声反驳。韩相不理会她的否认,继续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看来有必要向妇联组织反映一下。”
“向妇联反映”这几个字,吓得周美娟魂飞魄散。她最看重的就是脸面,真要把这事捅到妇联,她周美娟以后在街坊邻居、老同事、老姐妹面前还怎么抬头做人?
周美娟猛地一跺脚,也顾不上去拿那些“慰问品”,几乎是落荒而逃,连院门都忘了带上。
“汪汪!汪汪汪!"黄豆冲着她狼狈的背影,响亮地叫了几声,仿佛在欢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