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得他皱了皱眉,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只见里面一片狼藉。
长枪斜七竖八地靠在墙上。
枪头都生了锈。
绿一块黄一块,像长了霉的馒头。
有的枪尖甚至弯了。
用手一掰,锈渣“簌簌”往下掉。
弓箭的弦。
松松垮垮地耷拉着。
有的弦上还沾着蛛网。
用手指弹一下。
“噗”地一声,软得像根棉线。
毫无弹性可言。
这样的弓箭。
怕是连十步外的稻草人靶子都射不中。
王守仁眉头皱得更紧了。
转身看向徐延德。
声音压得很低。
却带着股子按捺不住的怒气:
“这些兵器。
多久没进行保养了?
枪头生的锈,怕不是有半年了?”
徐延德叹了口气。
头往胸前埋了埋。
脸上露出惭愧之色,声音也低了:
“说起来真是惭愧。
前阵子军饷没能及时跟上。
户部那边拖了三个月。
连士兵的口粮都得省着吃。
这兵器保养的牛油、麻绳。
就没钱买了。
一来二去,就被疏忽了。”
王守仁听后。
缓缓摇了摇头。
眼神像刀子似的刮过兵器架。
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兵器。乃是士兵的命根子!
是他们在战场上保命杀敌的关键!
连自己的命根子都不懂得珍惜保养。
还谈什么上阵打仗?”
“这简直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
对国家安危的不负责!
真要是打起来。
用这些破铜烂铁。
是去送死。
还是去给蒙古人送兵器?
去年大同卫的战报里写得清楚。
有士兵的枪头砍在蒙古人甲胄上就断了。
最后被人一刀劈了!”
张仑在一旁听着。
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双手攥成拳头。
指节“咯吱”响,泛着白。
他低着头。
声音闷得像打雷:
“王参军说得是。
是末将失职了。
没有管理好兵器库。
末将这就让人去买牛油、麻绳。
今天之内,所有兵器都得擦干净、上好油!”
他们没在兵器库多待。
继续朝着骑兵营走。
刚靠近马厩。
一股刺鼻的臭气就扑面而来。
像堆了十车烂泥,还混着马尿的骚味。
熏得人眼睛发酸,忍不住捂鼻子。
眼前的景象。
再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几匹战马瘦得皮包骨头。
肋骨根根分明,像串在架子上的排骨。
站在那里摇摇晃晃。
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它们吹倒。
马厩里。
粪便堆积如山。
都快没过马蹄了。
苍蝇嗡嗡地绕着飞。
落在马背上,战马都没力气甩尾巴驱赶。
环境恶劣至极,比猪圈还脏。
王守仁走到一匹马跟前。
伸手摸了摸马的脖子。
那马瘦得能清晰摸到骨头。
毛都掉了好几块,露出光秃秃的皮。
见有人碰。
只是有气无力地甩了甩尾巴。
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他转过身。
看向徐延德。
眼神里满是忧虑,还有痛心:
“这就是三千营的战马?
就它们目前这副瘦弱不堪的状态。
能追得上蒙古人的战马吗?
蒙古人的战马,一匹能驮两个人跑百里。
这些马,怕是驮一个人跑十里就喘了!”
“在战场上。
战马的速度和耐力至关重要。
这样的战马。
怕是跑两步就得趴下。
如何能胜任冲锋、侦查的任务?
到时候骑兵变步兵。
还打什么仗?”
徐延德被问得头低得更低了。
声音低沉得像蚊子叫,几乎听不见:
“以前……以前不是这样的。
这几年。
粮草供应时常跟不上。
户部给的草料里,一半是陈粮。
士兵们自己都吃不饱,勒着裤腰带过日子。
更别说省下粮食喂这些战马了。
久而久之。
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王守仁听后。
没再说话。
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
沉甸甸的,喘不过气。
他想起陛下在暖阁里说的话一
“京营是朕的底气。不能是纸糊的。朕要的是能打仗的兵,不是能摆样子的木偶。”
是啊。
这样的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