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敖钦那双浑浊的老眼,死死地盯住白招。
他干枯的嘴唇,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如同老树的褶皱。
“白先生既有如此信心,那老夫,便说出此案。”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带着一丝岁月的沧桑与沉重,仿佛将所有人都拉回了那个遥远的过去。
“数千年之前,我龙宫之中,有一灵池,名曰‘跃龙’。”
“池中,精心培育着百余尾‘龙门锦鲤’。此鲤非凡物,乃是蕴含一丝稀薄真龙之气的灵种,是我云梦分支用来考验后辈子弟,助其点化龙血,脱去凡胎的根基所在。”
“那跃龙池畔,更生有一株伴生的下品先天灵根——净水白莲。此莲能日夜吐纳水之精粹,净化池水,使其灵气不失,于我水族而言,乃是至宝。”
敖钦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至今仍未消散的痛惜与困惑。
“然,就在三千年前的一个夜晚,惨案发生。”
“一夜之间,池中百余尾龙门锦鲤,全部死亡!其死状极为凄惨,仿佛被某种邪物,吸干了所有的生机与龙气,只剩下一具具干瘪的鱼骨!”
“就连那株净水白莲,也一同枯萎,化为一株毫无生机的枯荷。”
此言一出,殿内许多年轻的龙子龙孙,都露出了骇然之色。
他们只在传说中听过此事,今日由大长老亲口说出,更觉其中的诡异与恐怖。
敖钦目光如刀,继续道:
“当时,君上与老夫,连同龙宫所有太乙金仙,尽数出动。我等封锁了整个云梦大泽,搜遍了每一寸水域,甚至不惜耗费本源,施展‘血脉溯源’大法,却连一丝一毫的凶手痕迹都未曾找到!”
“最终,此事只能归咎于‘天降厄运’,成为一桩悬了数千年的无头公案。”
他看向白招,眼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挑衅。
“白先生,你既言能为我龙宫立法,定序。那便请你,用你的‘法’,来断一断这桩千年悬案!”
“若你能找出真凶,老夫,便对你心服口服,日后你在云梦大泽所行之事,我敖钦绝无二话!”
“若你断不出……”
他冷笑一声,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整个大殿的目光,再次聚焦于白招身上。
这是一个死局。
一个连龙宫众大能,动用了血脉秘法都束手无策的陈年旧案,他一个外来的天仙,又能有什么办法?
所有人都以为,白招会找借口推脱。
然而,白招的脸上,却依旧挂着那副风轻云淡的笑容。
他缓缓起身,对着敖钦,微微稽首。
“长老此案,确是棘手。”
“然,小道以为,凡事皆有因果,追溯其源,便得其果。”
“小道不才,斗胆一试。”
他没有半分退缩,反而欣然接受了挑战!
“我需查看龙宫所有关于此案的卷宗,分毫不差。”
“另,需请龙君与长老,随我同往案发现场一观。”
他的要求,合情合理。
敖弘立刻点头:“先生所需,敖弘必全力配合!”
敖钦虽心中冷笑,觉得他只是在故弄玄虚,却也挥挥手,命人取来了所有相关卷宗。
……
龙宫藏书阁。
白招摒弃了所有杂念,将自己完全沉浸在那一卷卷由鲛人丝织成的古老卷宗之中。
他的双眼,仿佛化作了两颗最精密的探查仪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敖弘与敖钦,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他们看到,白招时而眉头紧锁,时而眼中精光一闪,时而又会取出一枚空白玉简,将某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记录,刻画下来。
数个时辰后。
白招终于放下了最后一卷卷宗。
他闭上双眼,脑海中,所有的线索,正在飞速地重组、拼接。
“锦鲤死后,池水在短时间内,变得异常肥沃,甚至长出了几株从未见过的毒草……”
“巡夜的虾兵曾记录,案发当晚,跃龙池方向,曾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莲花绽放之声……”
“所有锦鲤的尸骨上,都有一种被净化的痕迹,仿佛它们的怨气,在死后被瞬间抹去……”
一个个看似矛盾,却又指向同一个方向的线索,在他心中,渐渐汇聚成一个大胆到让他自己都有些心惊的推断!
“走吧。”
白招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我们去跃龙池。”
……
早已荒废了数千年的跃龙池,一片死寂。
池水浑浊,散发着阵阵腐臭。
池底,堆积着厚厚的淤泥。
池中央,那株传说中的“净水白莲”,早已化作一截焦黑的枯荷,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没有半分生机。
敖弘看着眼前的景象,叹息一声:“先生,此处早已探查过无数遍,并无任何异常。”
白招不语。
他缓缓走下池边,伸出手指,沾了一点池底的淤泥,放在鼻尖轻嗅。
随即,他并指如剑,一道庚金剑气射出,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