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硬,这一次聚集这么多人来此,肯定是有除去劫掠以外的其他目的。”
安昕放下望远镜。
根据黑山岛上的谍子送回来的情报,以及海上这些越聚越多的敌船推断,这一次海盗的进攻,和冯全乃至张则士脱不了关系。
往鱼头岛这里聚集,就是要长驱直入,从海上进入洛河,攻打东阳府城,以劫掠海量财富。同时,只要他们的目的达成,自己这个被皇帝委以重任,专门来东阳府对付倭寇的知府也就当到头了。不但头上乌纱不保,怕还得要去天牢里“喜提单间”。
到了那时候,冯全勾结张则士卷土重来,东阳将更进一步的落入他们的统治。
而敌人既然十分可能对府城动手,那以冯全在东阳府经营近三十年,必然还有不少后手,在出城以前,安昕就已经让府城所有捕快、神箭卫的人,暂听吴中信统一指挥,随时准备出手镇压一切冯全埋下的暗子。同时传令沿海的大泽、银山、扶阳三县,封闭城门,召集乡勇,谨防内乱。
就如安昕所想的一样,此时的府城之中,一些小道消息慢慢发酵。
“知府打不过倭寇,安国军已经连夜逃跑了!”
“知府本就是和倭寇一伙儿的,是倭寇安插在大燕朝的卧底。”
种种离谱的传言都出来了。
好在,安昕一向注意舆论宣传,上任几个月来已经在府城扎下了根。
城里的基本盘暂时没有动摇,而神箭卫抽丝剥茧,找到了一些传播谣言的牛鬼蛇神出来,按“倭寇内线,蛊惑民心”为由,乱时重典,直接斩首示众!
以强硬的方式,顿时将离谱谣言镇压了下去。
而在海岸线上,一些重点点位,也飞起了热气球,防止的倭寇声东击西,从别处登陆以后包抄后方,袭扰后勤运输。
“大人,这些人一定和冯全脱不了干系!”
一个留着八字胡,穿着圆领袍的中年,站在安昕身边,微微躬着身子,将望远镜还给他,低眉顺眼的说道。
“马员外,你看清楚了?”
安昕问道。
这位马员外,曾也是跟着冯全的船东之一。
在安昕查找冯全的时候,抽丝剥茧找到了他的身上。
为了保下马家上下数十口人命,他立马改弦易张,脱离了冯全,投入到了黄家的船队。
“大人,绝对看清楚了。这里面,有几艘大鸟船,就是冯家船队专门用来当做护卫舰的。
小人看的真真儿的!”
马员外信誓旦旦的说道。
时至中午,海上船只依然未曾动。
岛上伙夫已经做好饭菜,用食盒送到了前方炮台。
除去值守人员外,所有人轮班吃饭,一个个吃的腮帮子鼓鼓的,往往五六分钟就解决战斗。“报”
一阵马蹄声,后方传令兵跑来:“扶阳县有小股倭寇登陆,被当地据点官兵赶到杀退!
另外,银山、大泽等地多处据点均报告,有倭寇快船在沿海游曳。”
“敌船有动静!”
正在举着望远镜观察的房念林忽然说道。
众人连忙朝着海上极目望去。
此时,海面上已经聚集了上百艘船只。
这些船只之中,有小型武装商船、哨船、鸟船、乌糟船等,船身长度在十五米至三十五米之间。船身上大多配备6-9磅炮。
“武装商船上这种火炮,每一艘通常2-4门小型弗朗机炮,打五斤的炮弹,射程在200-300米之间。哨船上和武装商船差不多,通常2-4门小型弗朗机炮。
鸟船上面,配备红夷炮,发射十斤左右炮弹,射程在七八百米上下。
乌艘船上下两层甲板,配备红夷大炮和弗朗机速射霰弹炮····”
土坡上,东阳水师千户邓敏望着海上的船只,熟稔的一一介绍道。
安国军的一众高层,一边听着,一边举起望远镜看去。
大量船只已经拔锚,朝着鱼头岛这边驶来。
“传令下去,除炮台之外所有炮位,待敌船进入射程,自由开炮!”
房念林下令说道。
“是!”
数名传令兵跑了下去,按照各自分片,分别往南北各处传令。
九十余个炮位上,既有以前在伍仁县时候铸造的熟铁大炮,也有到了东阳府以后铸造的新式钢炮。除去二十余门“臼炮”、“虎蹲炮”以外,防红夷大炮四十二门,新式前装钢炮二十八门,总共七十门。
听到命令,所有人紧张起来。
因为青云玻璃厂的存在,安国军获取望远镜的门槛大大降低,尤其是炮兵营,已经装配到了每一个炮兵组,每一个炮长都能分到一只。
此时,每一个炮位的炮长,都在紧密的观察着敌船的距离。
唐望山,四十多岁的年纪,在安国军当中属于老人了。
他是东阳府大泽县人,属于县里的“旧户”,父母兄妹当年就死于倭寇入城屠杀之中。
当时因出城寻友游学而逃过一命。惊闻噩耗返回大泽县的时候,到处都是火烧过的焦黑痕迹,地面、河沟都鲜血染红,路上平板车拉着一车一车的尸体往外运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