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未说完,便接触到了赢政那仿佛能将人冻结的渗人目光,剩下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变得结结巴巴。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淳于越瞬间悔得想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光,自己怎么就如此不智,偏偏要在这风口浪尖上,去触怒一头暴怒的猛虎呢?
“父皇”
就在此时,扶苏再也按捺不住。他从队列中走出,朝着赢政深深一拜:“徐福、卢生等人固然罪不可赦,然其余方士,不过是奉陛下渴求长生之命行事。”
“其中不乏精通医术、占卜之人,本无大恶。若将他们尽数株连,乃至夷其三族,岂非有伤天和,更损陛下仁德之名吗?”
毫无疑问,扶苏那固执的“仁德”老毛病,又一次不合时宜地发作了。
“儿臣恳请父皇三思,只诛首恶,其余胁从者,还望陛下从宽处置!”
扶苏话音落下,顷刻之间,偌大的章台宫陷入了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数息之后,一股无法抑制的狂怒,如山洪海啸般从赢政的胸腔中猛然爆发。
他气得浑身发抖,这就是他的好儿子,他寄予厚望却蠢得无可救药的好儿子!
仁德!又是仁德!!
他的口中,除了儒家那套迂腐的说辞,难道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吗?!
这一刻,赢政前所未有地后悔,若非让他学儒,扶苏又怎会变成如今这般不分是非、不明大义的模样!“够了!你的心中,究竟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
赢政虎目圆睁,声如惊雷般咆哮道:“你的仁德,就是用在这些欺君罔上、险些断送了帝国的逆贼身上吗?!”
“朕所受的屈辱,还有天幕昭示的大秦几乎覆亡的滔天危机,难道你全都视而不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