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里的弟兄大多是潞州起义时的老人,这些年被克扣粮草,甲胄都快烂成破铜了。”
朱元璋嗯了一声,目光扫过梯田里闻声抬头的居士。
昨夜议事厅的动静早传开了,田里的粟米还沾着露水,却没人心思除草,都直勾勾地望着这边,眼神里有惊有疑。
“让弟兄们把十二常侍的家产清点出来,先分一半给居士们抵欠租,剩下的全送力士营去。”
他忽然停步,对王二狗道。
“这……十二常侍的家产里还有不少金银玉器呢。”
王二狗有些犹豫,乱世里金银可是金贵的很,如今朱元璋麾下还养着那么多老弱病残,这些年又一直吃老底,如今朱元璋麾下的大玄黄巾军亦是穷的叮当响。
“玉器能挡刀枪?”
“当年起义时,弟兄们捧着半块麦饼都能冲锋,靠的不是金银,是一口心气。”
朱元璋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些黄巾力士跟着师傅出生入死,如今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再不想办法笼络,人心就散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西坞堡前。
这坞堡是用青石垒的,墙头上插着褪色的黄巾旗,旗角被风吹得破烂不堪。
守门的两个黄巾力士见有人来,慌忙握紧长戟,戟杆上的漆皮剥落,露出底下的木色——看这兵器保养的模样,就知道营里确实窘迫。
“来者何人?”
左边的力士喝问,声音沙哑,甲胄的铁片摩擦着发出“咯吱”声,他脸上刻着风霜,左臂甲胄有个箭洞,显然是老伤。
“大玄黄巾渠帅朱元璋,奉总道主令,来探望弟兄们。”
朱元璋举起张角的令牌。
“渠帅稍等,小的这就去报校尉!”
力士眯眼打量令牌,又看了看朱元璋腰间那枚缺角玉佩,忽然挺直身子,瓮声瓮气地喊。
坞堡的吊桥“嘎吱”放下,踩上去晃悠悠的。
进了营门,朱元璋才发现里面比想象中更破败:晒谷场上的石碾子裂了道缝,几个力士正围着修补;营房的茅草顶塌了半边,露出黑黢黢的椽子;最显眼的是校场边的兵器架,上面的长戟、环刀锈迹斑斑,有的刀鞘都烂穿了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