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百户以上官校,一刻钟内,于校场集合!点齐缇骑三百,披甲执刃,不得有误!”
命令下达,整个锦衣卫衙门瞬间被激活。
一刻钟后,校场之上,寒风呼啸。
三百名锦衣卫精锐缇骑,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外罩铁甲,肃然而立。
田尔耕站在高台之上,目光如刀,扫过下方一张张或疑惑、或兴奋、或冷漠的脸,这些人都是他提拔上来的心腹,是他在锦衣卫中站稳脚跟的基石。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目标,骆府!”
“奉旨办案,封锁府邸,一人一犬,皆不许出!”
“反抗者,格杀勿论!”
“遵命!”
三百人的齐声怒吼如平地起惊雷,震得人耳膜生疼。
京城,骆府。
前任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正在家中与几位旧部喝茶。
他虽已致仕,但余威犹在,府中往来皆是权贵,此刻正抚着胡须,悠然自得地讲述着当年随万历皇帝出行的威风史。
就在此时,府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继而是凄厉的惨叫。
“怎么回事?!”骆思恭眉头一皱,将茶杯重重顿在桌上。
话音未落,一名家丁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老…老爷!不好了!是…是田尔耕!是田指挥使带人杀进来了!”
骆思恭脸色大变,正要起身呵斥,一群身披铁甲手持利刃的锦衣卫缇骑已经如狼似虎地冲进了大堂,为首的正是面沉如水的田尔耕。
“田尔耕!”骆思恭又惊又怒,“你疯了不成?!此乃……啊!”
他话未说完,田尔耕已经一个箭步上前,一记干净利落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将他后半句话悉数扇了回去。
那几位还在座的旧部,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瘫软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出。
“骆思恭。”田尔耕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奉陛下旨意,查抄骆府!”消息像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文官集团听闻后个个目瞪口呆,第一反应是阉党内讧了?
田尔耕要对魏忠贤的老伙计下手?
勋贵集团则是再次人人自危,骇然失色,一个在任的锦衣卫指挥使毫无征兆地抄了自己前任的家?这背后若没有皇命,谁信?!
西厂。
周全捏着自己手下呈上来的密报,眼睛里流露出一丝错愕。
他与所有人一样,对此事一无所知!
周全沉默了半响,缓缓将密报放在烛火上烧掉,看着那火苗将骆府二字吞噬,他立刻意识到,这是皇帝在杀鸡儆猴,不,这是在杀猴骇虎!
敲打的不仅仅是锦衣卫,而是所有自以为能够左右逢源,心怀鬼胎的人!
周全对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左膀右臂,语气森然地说道:“传话下去,都给我把耳朵竖直了,眼睛放亮了。看清楚,这天下谁才是真正的主人。别学骆家那蠢货自己找死!谁敢对陛下不敬,谁敢做有害于陛下的事,骆家的今天,就是他的明天!”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司礼监内,魏忠贤也召来了李朝钦说了几乎一模一样的话。
骆府的抄家,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
当最终的清单汇总到田尔耕手上时,即便是他,也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不算田产、商铺、古玩字画,仅仅是抄出的现银、金条、珠宝等,折合白银就高达四百万两!消息在锦衣卫内部传开,衙门上下一片激动,按照过往的惯例,这笔巨额财富抄没入宫归入内帑,而他们这些执行任务的功臣,必然能从中分到一笔不菲的赏钱。
这才是当锦衣卫除了威风之外,最实在的好处。
就在这股兴奋的浪潮即将达到顶峰时,一名宫中派来的小太监在一队大内侍卫的护卫下,来到了锦衣卫镇抚司衙门。
喧闹的衙门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知道正戏来了。
田尔耕领着一众锦衣卫,恭敬地跪下接旨。
小太监清了清嗓子,展开黄色的诏书,用他那尖细却清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锦衣卫乃天子亲军。尔等为国效力,披肝沥胆,朕心甚慰。然,赏罚不明,则忠勇无以为继。”“着,将骆家所抄没之资产,除却现银可即刻发放外,后续变卖所得,悉数注入,单列一笔,设为“皇明锦衣忠勇抚恤金’!”
听到这里,在场的所有锦衣卫都愣住了,抚恤金?这是什么名堂?
小太监没有停顿,声音反而拔高了些:
“凡自朕登基以来,所有因公殉职、受伤致残之锦衣卫,按其功劳、伤情,补发双倍抚恤与伤残金!”“此后,但有为国效力者,此基金永为尔等之后盾!钦此!”
整个锦衣卫衙门,在经历了一段窒息的沉默之后,彻底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懵了。
补发?还双倍?!
要知道,之前在晋商案,还有江南粮商亦或者是其他的任务中死伤的兄弟,皇帝已经按照旧例给过一笔钱了。
现在…皇帝说,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