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人,够林丹汗和满桂联手包一个严严实实的饺子吗?”
多尔衮被这番话问得脊背发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只想着后金的窘境和八旗的勇武,却从未将这些看似零散的情报串联成一张致命的杀网,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反驳的话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只能将头愤愤地扭向一边
皇太极不再看他,目光转向了范文程。
“范先生,你说。”
范文程上前一步,深深一揖,沉声道:“汗王圣明。臣以为,当此之时,我大金宜行…收指成拳之策。“说下去。”
“明帝此番作为,雷霆万钧,其势已成。短期之内我大金若与其正面相抗,无异于以卵击石。我等最大的优势在于机动,最大的劣势在于根基浅薄,无稳定之后方。晋商商路一断,此劣势已成心腹之患。”范文程顿了顿,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故而,臣以为,我等当暂避明军锋芒,由攻转守。而后集中全部力量,解决身边最紧迫的威胁,拿下最容易的目标。”
“朝鲜。”皇太极替他说出了那两个字。
“正是朝鲜!”范文程的声音里透出一股兴奋,“朝鲜于我大金而言乃卧榻之侧。其国富庶,民众多,兵力却孱弱不堪。其君臣虽奉大明为宗主,却早已是外强中干。只要我大军一到,必望风而降。”“晋商断了我们的粮路,我们就让朝鲜成为我们新的粮仓!只要征服朝鲜,便可得其百万石粮食,无数布匹、工匠,甚至可以征其丁壮为我所用!如此,我大金便有了一个稳定可靠的后方。届时是战是和,主动权便重新回到了汗王您的手中!”
皇太极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佩刀。
多尔衮也听明白了,他虽然冲动却不傻,猛地一拍大腿后喊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那李综小儿上次被阿敏哥哥打了一顿,老实了几年,现在恐怕又忘了疼了!汗王,下令吧!我愿为先锋,三月之内必将那李保的脑袋提到您面前!”
“不。”皇太极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谋虑。
“这次,朕要亲征。”
皇太极心急如焚,已然不称本汗!
“什么?”多尔衮和范文程都吃了一惊。
“征朝鲜,不是袭扰,不是惩戒,而是彻底的征服。”皇太极的声音冷得像盛京冬日的寒铁,“朕要以雷霆万钧之势,一战而下!朕要的不是李保的脑袋,而是他的膝盖。朕要他断绝与大明的宗藩关系,向我大金称臣纳贡!”
他的目光扫过二人,缓缓说道:“传朕的旨意,命各旗整顿兵马,筹备粮草。待到明年开春二三月间,天气转暖道路解冻,便是大军出征之时!”
范文程心头剧震,这一步棋看似退实则进,这是要逼着明国皇帝做出一个两难的选择。
救朝鲜,还是不救?
陆路已断,明军主力根本过不来。
从海路?
皮岛的毛文龙那点兵力,在八旗主力的铁蹄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
若明国救援失败,天朝威信将一落千丈,若是不救,则等同于坐视后金吞并朝鲜,养虎为患。不过,皇太极的雄心远不止于此。
“范先生,”他忽然开口,“前番让你筹备之事,如何了?”
范文程心中一凛,立刻答道:“回汗王,一切已准备妥当。礼制、官服、印信、仪仗,皆已仿明制备齐。只待汗王择吉日,便可……登基大典。”
此言一出,连一向桀骜的多尔衮,呼吸都为之一滞。
皇太极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混杂着野心与疲惫的神情。
“女真、蒙古、汉人……人心不齐,名号不一,终究只是联盟,而非正统。”他沉声说道,“朕要建立的是一个能与大明分庭抗礼,甚至取而代之的新朝!朕,不能再是“汗’了。”
“传旨,十二月十六日,朕于盛京,登基称帝!改国号为“大清’,改元崇德。告祭天地!”当“大清皇帝皇太极欲亲征朝鲜”与“建奴僭越称帝”这两份情报一前一后,几乎同时摆在朱由检的案头时,乾清宫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僭越!此乃跳梁小丑之举!皇太极一蛮夷酋首,竟敢妄称天子,简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臣请发檄文,布告天下,共讨此贼!”温体仁痛心疾首,仿佛祖宗的牌位被人推倒了一般。
“不错!区区伪号,何足道哉!当务之急是朝鲜,朝鲜乃我大明二百年恭顺之藩属,我天朝岂能坐视不理?臣以为,当立即敕令皮岛总兵毛文龙,尽起大军,护我藩属!”另一名言官慷慨激昂。朱由检面无表情地坐在龙椅上,听着下面这些空洞而正确的废话。
僭越?檄文能骂死皇太极吗?
让毛文龙去迎敌?毛文龙手下那点兵力,够不够八旗主力塞牙缝,你们心里没数吗?
他比谁都清楚皇太极的意图。
这一招,太毒了。
皇太极算准了如今的大明外强中干,根本没有能力进行一场跨海远征。
救,怎么救?派谁去救?一旦失败,大明天朝的脸面将彻底被撕碎,那些刚刚被“一体纳粮”压得喘不过气的南方士绅,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