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充了一句,
“一个不留。”
田尔耕明白,这就是宣判了。
“臣……遵旨!”
田尔耕重重叩首,起身离去时,他只觉得后背发麻,他知道皇帝不是在生气,皇帝只是……觉得烦了。就像一个人本想用手帕捏死一只蟑螂,却被蟑螂的挣扎弄脏了手。
于是,他决定换一把铁锤。
下半夜。
天津卫的百姓们经过了前半夜的惊吓,早已将自己家的大门用能找到的一切东西都抵死。
全城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寂静之中。
突然!
“轰!!!!!!!”
前所未有的巨响,从城西的方向传来!
这声音完全不同于之前零星的炮声。
它沉闷、雄浑,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仿佛是天边的滚滚闷雷被人生生拽到了地面上,在所有人的耳边引爆!
大地在颤抖!
无数人家的窗户纸,被这无形的声浪震得“嗡嗡”作响,有些甚至直接破裂。
睡梦中的孩子被惊醒,“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胆小的人则躲在被子里,死死捂住耳朵,浑身筛糠般地颤抖。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天神发怒,降下了雷罚,整座天津城仿佛都在这一声巨响中,听到了雷神下凡的动静!
铁船坞。
当京营的士兵们用最快的速度将那四门通体乌黑,炮身闪烁着金属冷光的“定辽大将军”重炮,从运河边的船上卸下,运到阵前时,墙上的匪徒们还发出了不屑的嘲笑。
“哈哈!看啊,鹰犬们没辙了,拉来了几个大铁疙瘩!”
“这么大的炮,等他们装填好,天都亮了!”
然而,他们的笑声很快就凝固在了脸上。
他们看到那些京营的炮手动作娴熟得如同演练了千百遍。
清理炮膛、装填药包、塞入炮弹、调整角度……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充满了冰冷的效率。
一名炮营的把总,冷静地举起了手中的令旗。
“放!”
随着令旗的挥下,四门大炮几乎在同一瞬间,发出了那声足以撕裂苍穹的怒吼!
炮口喷出长达数丈火焰,四颗沉重的铁制炮弹,带着死亡的尖啸划破夜空,狠狠地砸在了铁船坞那引以为傲的正门和两侧的墙体上!
“轰隆!!”
碎石、铁屑、木料、还有人的残肢,在巨大的轰鸣中被抛上了半空!
那扇包着三层铁皮,用巨木做门门的大门在炮弹的直击下,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四分五裂!门后用来顶门的十几个匪徒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在冲击波和飞溅的碎片中化为了一滩肉泥。两侧坚固的围墙,被轰出了两个边缘参差不齐的豁口。
一座望楼在剧烈的震动中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然后轰然垮塌,将上面十几个匪徒连同那门佛郎机小炮,一同埋葬在了砖石之下。
这几炮不仅轰开了铁船坞的大门,更轰碎了里面所有亡命徒的胆魄。
他们见过杀人,见过砍杀,甚至见过小炮。
但他们何曾见过如此恐怖,如同天威一般的力量?
短暂的死寂之后,骚乱和恐慌如同瘟疫一般在船坞内蔓延开来。
卢象升冷漠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再次示意,
炮营的把总又一次举起了手中的令旗。
“第二轮,预备!”
又是一轮轰鸣。
卢象升抬头看向那座已经被轰开大门,内部鬼哭狼嚎的铁船坞,最后的抵扩抗 . ..已经被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