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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甲入金銮(三)(2 / 3)

小心翼翼。

丁絮抿了抿唇,艰涩地开口道:“不必了,主子这是在战场上留下的旧疾,太医也没法子。”

萧绥所患的病症唤作“离魂症”,是自萧缄亡故后便显露出来。

最初不过是夜夜梦魇,醒来身心俱乏;后来却渐渐严重起来,不仅夜晚难熬,白日里也时而发作。病势轻时头脑隐隐作痛,犹如有丝线紧绷于脑后;若是病情加剧,便头痛欲裂,宛如有千万根细针密密扎入脑髓深处,四肢也随之不由自主地抽搐发颤,神智迷乱中还夹杂着几分难以自控的躁狂。

各路医生请来看过不少,都说这病是心病,需要耐心调养,开的药也全是补药。奈何当时大魏与北凉战事频发,根本没有时间供她养病。迫于无奈,萧绥亲自去了趟宸山,拜访了一位在那里隐居的杏林圣手,求得一味“合魂散”。

这合魂散确有奇效,每每发病之时服上一剂,片刻便能平复下来。只是那药中含有一味丹砂,久服有毒,且极易上瘾。

那位神医曾再三叮嘱,合魂散虽能缓解痛楚,但是毒性极烈,久服必伤脏腑。若有条件,还需慢慢调理、根治病灶才是正途。可这仗一打便是数年,萧绥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数年来借药强撑,药瘾早已深植于血肉之中,若想剔除谈何容易。

丁絮叹了口气,侧过头来轻声提醒宝兰:“我们这些从战场上回来的人,哪个心里还能没点儿病?反正旁的你不用管,下次若再遇到这事就机灵点,避一避。否则万一主子情绪上头,真伤了你,等她平静下来,心里也是要自责的。”

正说着,屋里忽然传来萧绥低低的呼唤声:“丁絮。”

丁絮赶紧答应着转身进屋:“主子,您唤我?”

萧绥此时已恢复了清醒,支起一条腿半靠在榻上,手肘抵着膝盖,拇指与中指按在太阳穴上轻揉着,疲惫地开口:“那个北凉质子如何了?”

丁絮答道:“已被安置在了临篁阁,那名坠楼的僮仆也跟他在一起。郎中给那僮仆看过了伤,倒并无大碍,只需静养月余便能康复。”

萧绥思索着“嗯”了一声:“带他去正堂,我稍后有话要问他。”

丁絮领了吩咐,打点好了琐事,径直往临篁阁走去。

临篁阁虽在清辉堂正北方,看似不远,却因中间隔着一片青翠欲滴的竹林,这竹林又密又高,如同一道天然的屏障,将两个院落分隔得泾渭分明。想要过去,非得绕上几个弯,翻上几处坡路才行。

待丁絮踏进门时,贺兰瑄正坐在榻边,细心地喂鸣珂喝药。

他动作轻柔娴熟,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执着勺子,腕上还搭了一条干净的巾帕,随时替鸣珂擦去溢出嘴角的药汁。

听见身后传来动静,他顺势回过头,见丁絮着装干练,不饰钗环,与萧绥是一个路子,便知她不是府里一般的女使,而是萧绥的身边人。意识到这一点,他连忙放下药碗站起身,既谨慎又礼貌的问道:“这位姑娘可是有事?”

丁絮不知怎得,当贺兰瑄的目光落向自己时,身心无端的缩了一下,好在她头脑灵活,稍微一思索便恍然大悟——原来这就叫做“自惭形秽”。

没办法,这家伙长得也太出挑了些。容长脸,高鼻梁,皮肤洁白无瑕,面颊上的晕红若隐若现,宛如上好的羊脂白玉中透出的绯霞。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如琥珀,熠熠生辉。眼尾微微上挑,视线一扫而过时,总无端生出几分妩媚来。

丁絮看着贺兰瑄,心里浮出四个字——祸国殃民。

也难怪高钦敢不顾身份、不计后果地胡作非为。她暗暗叹息,这样一副倾城之貌,怎的偏偏生在了敌国的皇室。

双臂环抱在胸前,丁絮假装漫不经心地错开眼,看向一旁:“我们主子传你过去,有话要问你。”

贺兰瑄垂目思索片刻,低声请求:“姑娘稍候片刻,我换件衣裳便去。初次面见公主,不可失礼。”

“行,那你快些。”丁絮说罢转身便要离开,刚踏下台阶,却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瞧,又对上了贺兰瑄那双眼睛。

贺兰瑄表情有些局促:“姑娘,可否借胡粉一用?”

丁絮愣了一下:“胡粉?”

贺兰瑄迎着她的视线,认真地点了点头:“是。”

丁絮被他盯得心口一阵慌乱,竟仿佛被某种力量牵着魂魄似的,迷迷糊糊地便答应下来:“我平日不用这物件,你等等,我去别处替你讨一个。”

不多时,她折了回来,将一只巴掌大的漆盒递到贺兰瑄手里。盒里盛的胡粉并不算十分精细,寻常货色,是从府里的女使那儿临时借来的。

贺兰瑄道过谢,关上门,当着鸣珂的面从包袱里取出那件水色团花纹的夹袄,匆匆忙忙地往身上披。这是他最体面漂亮的一件衣裳,寻常根本舍不得拿出来穿。

鸣珂日日与他形影不离,很快看出他今日的异样。侧着脑袋躺在榻上,他看着贺兰瑄换好了衣裳,又一圈圈地往腰上缠腰带,及至身上穿戴妥帖了,终于拿起了那只胡粉盒子,半蹲着身子站在妆镜前,准备往脸上擦粉。

“公子。”鸣珂忍不住叫住他。

贺兰瑄的手在半空中一顿,回头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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