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却如巨石坠湖,骤然将他从自欺中惊醒,不得不直面自己的内心。
当晚,他辗转难眠,只要稍稍闭眼,眼前立时便会浮现出萧绥那副疏冷却又隐含善意的眉眼。
旁人都道萧绥是个杀伐果决的铁血之人,冷面无情、心狠手辣,可他偏偏从她那冷酷凌厉的表象之下,窥得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必察觉出的温柔来。
想到此处,贺兰瑄的心跳猛地漏了半拍。但悸动之后,随之而来的却是更为绵长、更为痛楚的酸涩。
想起刚入府时,萧绥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那话说得疾言厉色,当初的自己听过之后,内心只觉得恐慌;然而此时此刻,恐慌没有了,他满心满肺浸着的都是难以言述的钝痛。
怎么偏生就是个北凉人呢?且还是北凉皇室中人,自己与她之间横亘着的可是血海深仇,不恨,已是萧绥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又岂敢痴心妄想,与她奢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