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根据动量守恒折回,随后精准撞击开球线附近的九号球——后者一气呵成,清晰坚定地滚进口袋。
姜知月有点没反应过来。
能把这种球打得这么完美,除了专业比赛,她还是第一次见。
按照规则,虽是按次序击球,但若九球进袋,只要不犯规,就算赢。
她目光只盯在八号球上了,没料到他来一出佯攻。
姜知月抬头去看罗德里克,他正注视着她,唇边噙着淡淡弧度。
“借力打力。”他说。
姜知月心服口服。
原本想再比试一局,这时来了一对年轻情侣,白皮肤女孩儿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面对姜知月笑得友善腼腆,小心翼翼问她可不可以拼桌,因为周围实在没空位了。
姜知月被她轻轻握住手臂摇了摇,摇得说不出拒绝的话。转过头去看罗德里克,看他也不怎么介意,就点头答应。
四人分两组打斯诺克。
两个小年轻配合出乎意料的默契,和姜知月勉强能打平手。姜知月挺惊喜的,边打边和他们闲聊,这才得知他们下半年即将步入大学校园,这是第一次告知双方父母并获得许可的双人远程旅行。
姜知月听出暗藏之意:“那以前是?”
女孩望向男孩,跟他一起笑了,“之前那几次,应该算私奔咯?”
姜知月不禁也弯起唇角。
“真自由啊。”她感叹。
罗德里克不太明白她语气里的那丝向往,“照你的年岁,和谁去哪儿应该不必先过父母那关了吧。”
“但我在他们那个年纪,肯定做不到那么大胆,”姜知月回忆起自己的高中时代,略微苦恼,“如果短暂放纵的代价是回学校补交千字检讨和堆积如山的作业,那我还是先别作死吧。”
罗德里克鼻息里透出一声轻笑。
凭借以往对中国学生的了解,他说,“我原先以为,你大概只会醉心于学业,其他事并无多少热情。”
“刻板印象了不是?”姜知月摇摇手指头,“读书很重要,但我才不想变成一个书呆子。”
“我希望别人提起我的时候,不只是觉得‘哦,她成绩挺好的’,这套价值评价体系里应该还有更多丰富的内容。”
罗德里克:“比如?”
到姜知月击球了,她瞧了罗德里克一眼,翘着笑意,靠近台桌。
母球碰库反弹,击中目标球,精准的角度控制和罗德里克上局最后一球如出一辙。
这是她本想用来和他一较高下的反弹解球。
她收了杆,抬头朝罗德里克挑挑眉。
“比如这个。”
女孩子脸上的得意不亏不满,灿烂得刚刚好。
罗德里克勾唇,眼光放柔,“嗯,很厉害。”
“你台球打得很好,什么时候学的?”
“也没有专门去学,就是没事的时候和同学一起练着玩儿,”轮到对面了,她又走回到他身边,继续说,“我们学校附近有家台球厅,课少的时候大家经常约着去,一开始我还不太适应,但慢慢发现挺有意思的。晚上从那里出来,一路踏着雪说说笑笑,吃点热乎的夜宵像披萨烤章鱼什么的,再点些啤酒,我还教他们划拳来着。”
“噢,跟我喝酒聊天很愉快,这也是比如里的其中之一。”
她笑吟吟,两道小卧蚕俏皮地浮现。
罗德里克凝视的时间有点长。
而后,他缓缓勾起唇角。
“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些期待了。”
“六层有家不错的餐厅,有你说的那些‘夜宵’。明天带你去尝尝?”
六层?姜知月反应过来,那里好像是有一家付费餐厅,她只是了解了一下,觉得其他餐厅的菜式已经足够丰富,就没打那儿的主意。
看来罗德里克的船票的确更贵。
不过——他眼中笑意为什么给她一种她一定会欣然应约的从容?
姜知月不知为何,心里升起逆流的浪花。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咯。”她耸耸肩,扭过头,视线重回台桌。
她和两个小孩开始最后几轮对决,罗德里克望着她神情认真的侧脸,浅浅淡淡漾起唇角。
这个闹哄哄的大厅似乎也没那么难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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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台球厅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有些晚了。
沿走廊一直往前,姜知月和罗德里克到了这层的甲板。
海风比傍晚时更烈,姜知月将发丝整理到耳后,往下俯瞰,一层最大的甲板只剩零星几人,三两盏灯光映照安静的泳池,晃眼一片波光粼粼。
手里有金属冰凉的触感,姜知月抬起胳膊,将钥匙扣置于光晕下细细打量。
“Ella和Keith真是两个有趣的小孩儿,”她转着钥匙扣上的小人儿,笑说,“走的时候还送我们一人一个小礼物。”
其实算是他们那局得胜的战利品,也有那对情侣感谢他们慷慨拼桌的意思。
夜灯晕染,罗德里克注意到姜知月原本乌黑的发梢透出淡淡的金棕色,她肘撑栏杆托着腮,仰头看着小物件,眉梢和眼角泄出星星点点的欢悦。
钥匙扣上的小铃铛发出清脆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