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侧间。少女从帐中探出半截藕臂指挥他,语气似笑非笑:“哦?你这小贼既这般熟悉,那就该知道换衣裳该去偏房侧间。“她语带嘲弄,“劳烦小叔一-您,去拿一趟罢。毕竟一回生、二回熟。”
青年没有回话,不过几息,一只修长秀气的手,抓着一沓衣裳伸进帐中。“都拿全了。"帐外传来的声音有些发僵,透着股强压下的别扭。“多谢。"锦照觉得有趣,一时鬼迷心窍,接衣裳时指尖“不经意"地轻轻擦过他的手指。
那只手如被火灼般倏地缩回,衣裳也随之落地。“得罪了!”
锦照几乎能想象出裴逐咣在外强作镇定、却连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的窘迫模样,忍笑了好一会儿,才换好衣裳掀帘而出。窗外雷声阵阵,雨势不歇,即便有屋檐遮挡,仍有细密雨丝随风飘入室内,带来股沁人的凉意。
裴逐瑞没个正形地靠坐在罗汉榻后的窗棂上,一腿垂在外面,另一腿曲起,脚上那只天青色的木底皂靴稳稳踩着窗台,俨然没把自己当外人。见锦照走来,他信手抛来一簇嫩黄小花,强作潇洒道:“宫里花房刚开的第一支桂花,顺手摘来,给您赔个不是。”锦照接过桂花,馥郁清香从掌心漫上鼻尖,她抬眸,眼波似一泓秋水,轻声诘问:“小叔来访时,不知见遇见过锦照几次欢好……只用一枝桂花赔礼,否太过小气了些?”
武艺高强的青年显然没料到锦照会如此直白地道破隐秘,惊诧地瞪大眼看她,脚下一滑,整个人险些摔出窗去。
他慌忙稳住身形,但也知晓自己定已面红耳赤了,索性翻身跃出窗外,背对着她,声音干涩地低声道:“对不住了嫂子,我必……锦照打断他窘迫的道歉,颇为温柔地平静说着自己的推测:“虽不知你执意杀他的缘由,但能让你甘愿舍弃皇位的深仇,恐怕与已故的伯父伯母有关吧。窗外青年浑身一震,掩藏了十数年的秘密,竞被她如此轻描淡写地揭开。他拳头猛地攥紧到骨节发白,杀意瞬间涌上心头,几乎想要立刻回身,了结她性命。
锦照清晰地感受到他汹涌的杀意,却只是淡淡反问:“据我所知,大伯夫妻十四年前就已去世。你既有这般高强的武艺,为何不早些直接动手?”说到后面,她的声音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再也无法维持平静:“早杀了多好……我不会来,他们也就不会死。”
想到她同样罹难的家人,裴逐珑心头一窒,杀意顿消,颓然垂下头:“我也是最近一年武学才大有突破……而且,我不一一”话未说完,他神色忽然一凛,猛地跃至锦照面前,一把揽住她的腰肢,带着她迅速藏入厚重的拔步床深处。
床帐随之落下,两人被罩在昏暗中。
“有人。”他压低的声音紧贴在她耳畔。
青草香与锦照手中桂花香气缠绕,锦照呼吸颤抖,生怕露了马脚,只得抬眼望向他。
昏暗中,少女的眼眸浸着水光,潋滟生波,独属于她的温软体香阵阵袭来。裴逐珑只觉得自己的心颤如擂鼓,脸上热意翻涌,此时才猛然惊觉-一锦照出现在她自己的房中,再正常不过,反而,不在才惹人生疑。根本没必要将她抱进来藏匿的。
思及此,他更觉窘迫,听到脚步声远去,低声道:“嫂子,人走了。应是你久未露面,引起了暗卫警觉。我已安排妥当,裴执雪两日内必会前往淮中道坐镇后方。”"一一就不能再那样夜夜不休地欺辱你了。他将后半句咽下。
“坐镇后方?那边是兴起民乱了吗?”
锦照仍觉得不踏实,所以靠近他,用气音轻声询问。湿热的馨香扑面,一幕幕荒唐的画面回放眼前,裴逐咣猛地起身,狼狈地跃上房梁,扔下一句"嫂子等我消息",便身影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果然是毛头小贼。
她独坐了一会儿,难堪的情绪才后知后觉地漫上心头。今日与裴逐瑞这一番交锋,彻底打碎了她最后一丝侥幸--原来她所承受的种种折辱,早已落入了旁人眼中。
想起自己为了逃避现实而扮演的那些角色,锦照更觉羞愤欲死,忍不住伏在锦被间黯然垂泪。
不多时,王妈妈果然在门外唤着"少夫人"进来。锦照连忙躺好,故意让嗓音带着未醒的沙哑:“王妈妈?出了何事?我醒来仍觉困倦,本想睡个回笼觉。出去,莫来扰我。”
王妈妈嘴上应着“那老奴就不打搅了",手上却毫不客气地一把掀开床帐,目光锐利地扫视一圈,才跪下道:“少夫人恕罪,方才侍卫通禀,疑有贼人潜入府中。老奴忧心夫人被歹人挟持,才贸然掀帘查看,请夫人责罚。”王妈妈显然是裴执雪放在内宅监视她的耳目。锦照厌恶之感顿生,懒洋洋地乜她一眼,语气慵懒却带着冷意:“我看你不是怕我被挟持,是疑心我藏了贼吧?若真担忧我的安危,更不会贸然掀帐一-万事都该以保全我为先。既讨罚,便去院中雨里跪上一个时辰。”王妈妈立即叩首:“少夫人说的是。是老奴思虑不周,老奴自请跪三个时辰。”
锦照一听,便知坏了
她本想杀鸡儆猴,以为一个时辰已算重罚。她思忖一瞬,道:“罢了,你这一折腾,我也无心再睡。你去跪着罢,将云儿叫进来。”
云儿本就在疑惑锦照为何迟迟不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