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心神不宁地坐回锦照身边,却见少女眼中含着几分了然的狡黠。
这才惊觉自己失言--有些话本不该由她来说。正慌乱想着如何转圜,锦照却已轻声开口:“无妨。院里少了那么多人,连息飞也不见了,我大致猜得到是怎么回事。”她语气平静,继续问道:“母亲闭门不出,也是因他而起,是吗?”裴择梧垂下眼帘,默认。
“对不起,我应当全都告诉你的……我是怕你全知道后反而……受到伤害。她的声音哽咽。
“无碍。这种事本就不该由任何人转述。你别多想,我如今不是好端端的?云儿也过得安稳。"锦照抬手,轻轻为她拭去眼角泪意。“但,我看着,你与小叔似乎更为亲近。他屁股上的伤还没长好,"锦照忍着笑,“就为你修理这树。”
裴择梧也终于破涕为笑:“是比旁人亲近些。长兄性子太冷,我们自幼对他敬畏多过亲近。"而如今,那一点“敬”也已消失殆尽,唯余畏惧。所以她最初得知锦照要嫁进来时,才会几夜睡不着,心虚得连洞房也没敢闹,觉得是自己间接害了她。
若非她救了翻雪……
两人窝在房中说了许久体己话,直至云儿轻轻叩门:“少夫人、三小姐,树修好了,二公子请两位出去一看。”
推门的一瞬,锦照与裴择梧齐齐怔在原地。不知不觉间,日已西斜,天际晕染着赤红烈焰般的晚霞。而她们头顶的天空,远比天际更为雅致多变一一金、粉、紫三色云霞缠绵交织,泼洒下来的光晕将瓦檐、墙壁、窗棂与地面都浸润了深浅不一的温柔色湾之所以能眺望遥远的天际,盖因那棵曾经遮天蔽日的东瀛樱花树已被修得光秃秃的,唯剩一条粗壮枝桠幸存,只因它下面悬着一架藤编的秋千。裴逐瑞站在灿烂霞光中朝她们挥手,笑意明亮:“快来,这景转眼就没了,别站着浪费光阴。”
锦照与裴择梧抱着猫,如同小女童一般坐进秋千中,随秋千的起落惊叫笑闹。
她很想认真对他们道一声谢。
下次再遇这样火烧般灿烂的晚霞,她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只回忆起被长姐虐待的阴影;
而是此时此刻,三人同时为这从裴执雪手中“偷来的"晚霞纵情大笑的回忆。待日头彻底落下,裴逐珑出府赴约,锦照则与裴择梧一起用晚饭。但锦照心中知道,他至多是出去晃悠一圈露露脸,待到夜半三更,裴逐瑞那小贼自会在她与裴执雪的屋中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