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茴的脚腕,握着绣鞋往外轻轻一晃,“抬脚。穿着鞋下地,土会进到鞋子里。”孟茴迎面抬脚,让他把她的鞋子脱下来,一面说毫无征兆地说:“你上次带我离开国公府的时候……说分家。”
“已经分了。”
徐季柏平静地说着,脱下了孟茴两只鞋,拎起来并拢放在田埂上。孟茴愣了一下,思绪晃了好久,才想起来先前徐季柏突然离开的两日,…是那时候?”
“好了,既然没说,就是不想让你担心,已经过去很久了。”徐季柏刚说完,田地里就传来其他农户的喊声:“你们两个小夫妻不要在上面说私房话了!再不下来干活,日头可就要大了嘞!”说完打趣的笑声便混作一团。
孟茴耳根子热了热,又不是很敢说话了。
“走吧。”
徐季柏拍拍他的脑袋走在前面,率先下了田,孟茴并跟在他身后,借着他高大的身子遮挡,也跟了下去。
田里和她想的湿湿软软的样子不一样,很干燥,还有一点硬。徐季柏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便道:“冬天刚过还没有引水,土就是干的,耕地之后就变得松软了,可以透气,这样才能长庄稼。”“长出来的庄稼,我和你秋天吃吗?”
徐季柏愣了一下,随即格外明显的勾起了唇。这还是在这个梦境中,前世的孟茴第一次和他说起以后。“当然。"徐季柏说,“我不是答应过你吗?你在我这只需要说想不想。”孟茴感觉她今天耳朵总是热,再这么热下去,刚好的冻疮又要犯了。她这么想着,决心不与他再说话了。
孟茴哼了一声,从田埂上拿起小锄头,用余光看着别的农户锄地的姿势,不太熟练的模仿起来。
“要用手腕,不要用手肘,不然明天手会很疼。”徐季柏忽然走过来,扶着她的手腕,带她找发力的点,挥了几下,“会了?”
“也许?”
“试试。”
徐季柏确实是个合格的老师,他并不太参与学生定式的作业,反而只在一旁纵学生自行发展,直到学生自己发掘了不对,他才会上手调整一下。因着这般,孟茴大概一炷香就找到了窍门。她眼睛一亮:“这样对不对!”
“嗯,对,你学的比我当初还快。”
孟茴的脸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徐季柏伸手拍了拍她的发顶,“聪明。”孟茴高高兴兴地去锄地了。
他们的地并不大,两个人一起干,大约三日就能干完,孟茴虽然学会了,但并不熟练,所以干的很慢,大部分都是徐季柏做得。太阳渐渐下山,大家便陆陆续续的回家了。徐季柏从家中带了暖瓶,用帕子接了热水给孟茴擦干净脚,换上新的菱袜,又穿上鞋,这才一并回了家。
除此之外,邻居家还给他们送了小半只鸡。“好肥呀!"孟茴趴在桌边看着盘子上滋滋冒油的鸡说。“看起来是能吃的鸡。“徐季柏配合地笑了笑,端了今日煮的鱼汤过来,又差使孟茴去盛饭。
孟茴好脾气,哒哒哒捧着两只小碗去灶边盛了饭回来,摆在桌边一人一碗,还摆了筷子:“为什么说这只鸡能吃?还有不能吃的鸡?”“不能吃的鸡自然不能吃。”
“?”
孟茴被他绕进去了,然后才后知后觉徐季柏好像在要她,顺便说她脑瓜子不灵光。
哼!
孟茴埋头扒了一大口饭。
徐季柏把鸡腿夹到她碗里。
“我我不想吃…"孟茴小声抗议。
“这只鸡的两只腿,一只腿给邻居家婶子的小儿子吃了,还有一只腿送来了这,你看咱们家里谁是那个小孩儿?”
徐季柏慢条斯理道。
“当然是你。”
孟茴哼哼蛮不讲理。
徐季柏温和地笑了笑。
他将孟茴养得还不错。
孟茴晃晃吃了一会,忽然想起搬来这之前,徐季柏想要将地契给她的事。那时候她真是一点也不了解徐季柏,也并不想有太多太深的牵扯,总至于一种非常患得患失的世界里。
等到了现在,她忽然有一点福至心灵,想了一会,直直问:“当时你想把地契给我,是因为想给我什么礼物吗?”
徐季柏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个,有些意外地挑起眉,“好聪明。"他不吝啬地夸赞。
…嗯。
孟茴偏偏眼。
“本来是想给你让你自己发现的,现在我说出来总不免有些邀功的意味。”“没关系呀,是我让你说的。”
孟茴避开他的视线,声若蚊蝇道。
徐季柏轻疏笑笑,起身从斗柜里取出一叠薄薄的地契,走回餐桌,放到桌上,指尖摁着往前一推,“其实也称不上什么礼物,本来就该给你的,也不是什么很珍贵的东西。”
“当时说你是这个女主人,我是住客,没有证骗,这里的地契是你的名字。“徐季柏温声说,“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在这儿住,当你想离开的时候。也可以每年的秋天都吃到我们种得粮食。
“只要你想,让我陪你,年年岁岁都可以。”